那边有家新开的饭馆,你一定很想去吧……”
五一过后,六中校长在外旅游之余,忽然体恤起学生来了。五一放假刚回来上不了几天课,就又连着周末放了三天假。李计然想着很久没有回过老家了,便到李父李母处打了个照面,乘车去李家村了。
李家村在县委县政府的统筹规划下,在村委书记村长构建和谐李家村思想的指导下,已经大变了样。李家山像是被剥了皮的Chu女,露出腥红的内里来。空气中漂浮着尘埃,山上推土机巨大的轰鸣声,惊得山下村长村支书的座驾都叽叽哇哇地尖叫起来。李计然看着难受,听着难受,想着更难受,两三天都只在李老太爷的书房里胡乱翻些书来看,并不出门。
到了星期天下午,李计然收拾好东西,正在屋里吃饭,忽然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叫了几天的汽车警报声反被人的声音给掩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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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计然懒得出去,李计然的奶奶颤颤巍巍地出去看了一下,回来略带惋惜地说了一声:“陈家的小儿子死了。”
李计然心里一惊,碗从手里落下来,跌在桌上。忙跑出去,只见李家山下已层层叠叠地围了几圈人,都在议论纷纷。李计然的旁边远远地站着几个胆小的妇女,小声地谈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李计然的脑袋一阵轰鸣,六指儿死了,陈家真的绝后了。他反复回忆起六指儿那张苦瓜似的小老头脸,那双时时惊恐万分却又单纯的眼睛,想起了山顶被他弄得像花园似的花花绿绿的垃圾山,想起了很多年前那双用力钳着马铃兰的大手……
从李家村回来几天了,李计然都有些心绪不宁,这是少有的事。放了学,他一个人静坐在座位上,朱开四在后面打趣说:“怎么,想心静自然凉啊?”
顾师言也看出了他的反常,却以为是上次聊QQ时自己的一席话引起的,偏又心高气傲,不肯去问,放学了也没走,只是坐在一边翻着纳兰容若的词。刚看到“一日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结他生里。”不觉心有所感,抬头向李计然看去,只见他已双手抱头趴在桌上,似极苦闷,嘴里却模模糊糊地念着:“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曾知?”正在奇怪,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口哨声,忙不迭地收拾东西,朱开四向窗外望去,只见一个挺拔的背影在教室不远的花园边站着,左右晃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顾师言冷冷地盯了李计然一眼,轻轻推开朱开四的桌子走出教室。
朱开四拍起李计然对着顾师言远去的背影恨恨地说:“真是他妈的心高气傲,才子,不是我劝你,女朋友嘛,功能齐全就行了,何必要那么漂亮的?这种美女加才女,都是易守难攻型的,你去是自讨苦吃。”又压低声音说:“刚才教室外面的那个就是我跟你说过常跟她一起回家的,四班的,是‘盖帮’的老大,叫什么杨诚的。妈的,也是一个资本家,住在高新区呢。”
李计然惊讶地问:“那不是顾师言也住在高新区?”
高新区是C市的一个高档住宅区,住在那里的大都是来C市经商的外地商人们的家眷。
朱开四的惊讶不亚于李计然:“怎么,你居然还不知道?她老爸是浙商,很早就过来投资了,是个不折不扣的江浙财阀。”
“你是怎么知道的?”
“六中里有几件事是我不知道的?别忘了,她还曾是我的重点追查对象。”
(3)(VIP)第三章 章名(42)
“哦。”李计然不知想起了什么,沉默了。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朱开四忽然问道。
“什么怎么了?”
“还装?要是没什么,你会这么颓废?正是‘问君哪得颓如许,唯有红颜祸水’来啊。”
“看来你又猜错了,我的心情确实不好,不过却不关她的事。”
朱开四露出狐疑的眼神,却什么也没有问,反而笑了:“不管你们有没有问题,现在情敌都赶到家门口来了,你要御敌于国门之外啊。要不要我卖你两招,保管收拾的他服服帖帖。”
“我也很想买的,只可惜这些我已经不用学了。”李计然笑着摸了摸眼角的细鱼纹,这已经几乎成了他的习惯:“倒是你,管好令阃才是正道。”
没想到朱开四居然猜出了令阃是什么意思,笑嘻嘻地说:“我们家那位,早就已被我收拾地服服帖帖了,怎么翻得出我的手掌心。女人嘛,大不了就是一哭二饿三睡觉,四喝毒药五上吊,小女生更是容易对付的很。”他脸上露出明显的忧愁之色,叹着气说:“你不买我的高招,看来今晚我又只有独自伤悲了。”
世界上的悲剧大多数都是因为一个人的自大引起的,李计然仿佛看到了朱开四的结局,也叹着气说:“四眼,我发觉你现在跟我说话有了一个很大的变化。”
“什么变化?”
“叫我请你吃饭,越来越直白了,连个铺垫都不用了,怪不得放学了还赖着不走……”
“吓,这也没办法嘛,人之肚饿,其情亦悲,其情愈悲,其言愈直,唯一的方法只有化悲痛为饭量,待会儿大吃一顿。”
“看来我也只有化悲痛为肚量了……”李计然说着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