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很大,单单只是走了个过场,有些地方都没去,就已经过去两刻钟了。
赵锦绣虽然还想跟林斯言继续相处,但也不想耽误他去看书,走到一处的时候,她便停下脚步,笑着和林斯言说道:“林公子去看书吧,这条路我认识,我去找袁先生说下就准备回去了。”
林斯言轻轻嗯了一声,要走的时候,他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低眉看着身前的少女,见她满面笑容,目光灼灼,袖下双手紧握一瞬还是开了口,“你来书院……”
仿佛知道他会问什么,不等他说完,赵锦绣就立刻脱口而出,“我是真的来教书的!”
她不想给他压力,更不希望他知晓实情后远离她。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她和他先慢慢相处着,等时间长了,或许她就能看透这位林公子包裹起来的内心,到那个时候,她也就不会再惧怕与他说自己的心事了。
看着青年点漆双目落在她身上,就像两汪深邃的旋涡,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吸入其中,赵锦绣心里的那抹紧张不禁再次萦上心头,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生怕他窥破她的内心,怕他说出拒绝的话,她垂下头,有些不知所措地握着自己的衣摆,好在没一会功夫,落在她身上的那两抹目光便移开了,她只听到青年和她说,“你进去吧,我先走了。”
等她抬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青年转身离开的身影。
赵锦绣轻轻松了口气,目送他离开,直到瞧不见了,她这才转身,这一份短暂的相处让她的心情变得很好,她脚步轻快地走在路上,先是去和袁赴说了一声,又问了明日什么时候来,出去的时候便找人问了谢池南在哪的消息,得知他在马场又问了马场怎么走,而后便独自一人朝马场走去。
还没到马场,她就听到马儿的嘶鸣声和少年们畅快明朗的笑声。
其中便有她最熟悉的一道声音,赵锦绣脸上笑意愈浓,她继续往前走,看到马场里有十几个少年,一众少年站在一旁围观呐喊,而场上正在比赛的赫然便是谢池南和陶野。
她站在原地看了一会。
眼见相熟的傅玄正站在一旁围观,便走过去和人打招呼,“傅公子。”
傅玄闻声回头,看着这张相熟的面孔,他却未像从前似的直接和人问好,直到少女目露疑惑,他这才语气淡淡地喊了人一声,“赵姑娘。”
说完便又转过了头,并没有与她深聊的意思。
看着紫衣青年淡漠的侧脸,赵锦绣双目微怔,几次相处,她跟傅玄虽然交谈不深,但交情也还算是不错,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这般冷待,她心中觉得怪怪的,但又不好意思询问,正好马蹄声越来越近,她也就按捺下心思往前看去。
远处少年黑衣白马,衣袍随风飞扬。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少年笑着扬起唇角,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他那俊美的容光被光晕打得有些发虚,从赵锦绣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处于一片光尘之中,但他还是耀眼的。
听到他畅快恣意的笑声,赵锦绣眼中笑意愈暖,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仰头望着远处的少年。
谢池南本就比陶野快半圈,待瞧见赵锦绣,双目更是亮了几分,他轻夹马肚策马而来,快得就像是一道疾风,等到赵锦绣跟前,他才一拉缰绳,微喘着气低头笑问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赵锦绣仰头笑道:“刚过来一会。”
话音刚落,就被神离亲昵地蹭着脖颈,她习惯了它的亲热,虽然热气喷在脖子上很痒,却也没躲开,只抬手抚着它的头,却让围观的一众少年都目露震惊。
“神离居然肯让你碰?”
“我还以为除了阿南,它谁都不给碰呢?合着原来是看人下菜碟呢。”
……
都是白玉堂的学子,跟谢池南关系极好,这会目光艳羡地看着赵锦绣,也有人问她,“赵姑娘,它肯让你骑吗?”
赵锦绣正要回答,又是一阵嘶鸣声从远处传来,是姗姗来迟的陶野终于过来了,众少年看到他回来立刻哄笑道:“阿野,阿南可都让你四息了,你怎么还输得那么惨啊。”
“有本事你们和阿南比啊!”陶野输了倒也不生气,只是看着谢池南咕哝道,“阿南去了军营是越来越厉害了。”
以前阿南让他,他虽然没法赢,但至少也不会输这么难看,早知道就让阿南再让他几息好了。
他拿手腕去擦拭额头上的汗,余光瞧见站在谢池南面前的赵锦绣,眼睛倏地一亮,把差点脱口而出的称呼咽了回去,兴冲冲改口喊人,“赵姑娘,你还欠我一场比赛呢!”
却是还记得初见时赵锦绣应允他的事。
赵锦绣自然也记得,耳听身前锦服少年低声问她“要玩吗?”她当即不假思索点了点头,脆生生应道,“要!”
来雍州一个多月,她除了那次自己在马场跑了几圈,还没好好玩过呢。
谢池南便也没说什么,翻身下马后就把手中马鞭递给了她,语气自然地说道:“玩吧。”刚刚还询问赵锦绣能不能骑神离的那些少年眼睁睁看着她翻身上马,而她身下的神离不仅没有反抗,反而变得更为乖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