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张山通在附近夜巡,恰好听到书房有动静,于是赶紧过来查看。本以为是李根苗的奸细又混进龙虎山了,没想到过来一瞧,哟呵,还有意外收获。虽然张山通把阎守一当干孙子,但有些话他还是不得不提醒,他咳嗽道:“守一,你也是快要当父亲的人了,大晚上的不在住处呆着来这儿做什么?还有伊人,既然入了我龙虎山,就应该好好修炼,一心求道,虽然我们龙虎山不禁止道士婚嫁生子,也不禁七情六欲,但你们好歹选个正常点的地方,这里是天师的书房,要是让别人发现了,有伤风化啊!”
听张山通这意思,显然是误会阎守一和柳伊人的关系了。二人连忙摆手,阎守一解释道:“干爷爷,您误会了,我们之所以出现在这儿,是怀疑余鹿鸣……”“打住!”
张山通严肃道,“被我发现就发现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丈夫敢作敢当,怎么还找天师来当借口?”
“不是借口,是真的!”
柳伊人指着出现的密道说道:“不信您看,这是我们刚刚发现的密道!”
张山通此时才注意到那一堆古籍当中不算太显眼的狭窄密道。他眉头一皱,摸了摸胡子:“这是什么情况?”
张山通算是阎守一信任敬佩的长辈,既然被发现了,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便将事情的经过如实告知。最重要的,是阎守一担心张山通误会他和柳伊人,这林紫彤临产在即,现在可千万不能闹出什么幺蛾子啊。听了阎守一的叙述,张山通的眉毛都快要拧成麻花了。活了这么多年,张山通心里可是门儿清,今天这事儿,就算余鹿鸣和国师没有关系,但他肯定也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并不是说天师就不能有秘密了,只是天师作为道统之首,他的立场必须坚定,如果他有什么背弃苍生的秘密,那么他就不配做天师。犹豫了一下,张山通直接选择加入阎守一的队伍。“走,我们一起下去一探究竟!”
有张山通的加入,阎守一和柳伊人就更没什么顾虑了。阎守一将三元留在书房里,自己打着手电筒打头阵,带头走下密道。柳伊人、张山通紧随其后。密道新修不久,土还是新的,入口是余鹿鸣使用阵法隐蔽起来的,并非是机关术。三人穿过狭长的密道,大致感受了一下,密道并非通向地下,而是书房附近别的建筑。大约在地下走了几十米远,阎守一发现走到尽头了,前方是一扇石门。他没多用劲儿,便将石门推开。石门后头竟是一处枯井,井底距离石门位置还有几米的落差,但这点落差对阎守一他们而言根本不叫事儿。纵身跳下枯井,井底竟又有一扇石门,从石门的门缝里,透出微微光亮。阎守一能感觉得到,这石门后头有人。这里多半就是他们此行调查的尽头了。真相就在这扇门后面。余鹿鸣心里最深处的秘密,也在这里。等柳伊人和张山通跟上,阎守一深吸一口气,推开石门。这是一间不大的密室,密室顶部挂着一个泛黄的灯泡,下方是简易的木床,上面铺着被褥,被褥下还躺着一个人。桌子上有一些残羹剩饭,旁边的衣架挂着几件白色的道袍。床上躺着的人是谁,难道是国师?阎守一警惕万分,随时准备对床上的人出手,也随时准备呼唤龙飞城过来。这时,柳伊人注意到床前摆着的一双鞋。她拽了拽阎守一的衣角,然后指了指床边,阎守一看到那双小鞋,不由得愣了愣。这双鞋子顶多只有36码,是女人的尺寸,不是男人的。如果床上躺着的人是国师的话,他必定不可能穿这么小的鞋。也就是说,床上的人并非是国师,而且是一个女人。床上的女人听到动静,缓缓翻身,对着阎守一他们的方向呼唤道:“儿啊,是你来了吗?”
儿?!阎守一他们全都怔在原地。能来此处的,只有余鹿鸣一人,所以床上的女人口中喊的“儿”,只有可能是余鹿鸣!此人是余鹿鸣的母亲?!床上的女人正是中年,长得十分普通,皮肤蜡黄,身材走样,是很普通的农村妇女的形象。值得一提的是,她双眼浑浊,似乎是个瞎子。否则早就认出,来的人不是余鹿鸣了。一时间阎守一有点不知所措,也不敢吭声,生怕吓到眼前的女人。听不到动静,但女人明显感觉到有人进入密室了,她脸上露出惊恐之色,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恐惧:“你们是谁?我儿子在哪里?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正当三人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道声音从三人身后传来:“妈,我没事儿,这几位是我的朋友,我带他们来看望您。”
三人立刻回头,只见穿着素衣的余鹿鸣,轻飘飘地从井口落下。阎守一望着余鹿鸣,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余鹿鸣叹了口气,拍了拍阎守一的肩膀:“我本不想瞒着你,但奈何我也不知该如何处理。我也着实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
听余鹿鸣这口气,他认为整件事情似乎是有愧于我?阎守一不理解,明明怀疑他的人是我,他怎么反而愧疚起来?但旋即阎守一又想到了很多问题。余鹿鸣是孤儿,从小被老天师收养,在龙虎山上长大。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又有母亲了?就算是找到失散多年的母亲,他为何又要把母亲藏在这里?原以为石门后头就是真相,可推开石门以后,萦绕在阎守一脑海里的问题反而变得更多了。余鹿鸣从三人中间穿过,来到中年妇女的身边,给她喂了一杯水。“妈,您先在这儿休息,我去招待朋友们,很快的,去去就回。”
“好,儿啊,你别太辛苦了,妈在这里等你。”
中年妇女慈祥地答道。余鹿鸣拍拍母亲的背,起身示意阎守一他们先离开枯井。众人陆续从枯井里跳出来,但却是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