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那个人,自然是被关在南监的翎儿。
让她先回去向安川禀报他们查到的结果,安子睿自己去了一趟南监,等她到了安宅的时候,陈中泽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
她问道:“怎么样?”
“我去的时候,那个南风馆的头牌还在家睡大觉呢,听到秦氏被杀的消息,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笑过司玉后,陈中泽的脸色不太对劲,吞吞吐吐地道,“我问过了,他一向是白日在家睡觉,晚上出来去南风馆,不过,昨日他虽然没有去南风馆,但从暮晚开始,他便在酥云楼陪客人喝酒,一直到今天清晨,所以,人应该不是他杀的。”
察觉到他的神情有些古怪,她想了想后,问:“酥云楼是你家的酒楼,你可查到他是去陪什么客人了?”
“我当然不可能只听他的一面之词了。”果然,陈中泽突然急红了脸,一跺脚,指着老天大骂,“陈家那个死老头子,娶了十房姨太还祸害了那么多个丫鬟不说,竟然还不过瘾,如今居然又惦记上男人了,简直不要脸!老天爷,你还等什么,还不赶紧睁睁眼,快点把那个糟老头子给收了!难道还要等他活活地将我娘气死你才肯善罢甘……”
最后那个“休”字还没喊出口,一个砚台便从安川的书房里飞了出来,不偏不倚地砸到了陈中泽的脚边,吓得他“啊”地大叫一声,捂着并没有被砸到的脚跳到了一边。
她也总算听明白了,原本司玉是给陈中泽的父亲陈老爷子陪酒了,难怪可以在他家酒楼里待了一夜。
同情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能道:“陈大哥,难为你了。”
陈中泽委屈地撇了撇嘴,正要开口,却蓦地放下了两只手勾着的那只脚,端端正正地站好了,脸色也在转瞬间恢复如常了,拱着手对着只有一只脚踏出了门的人道:“老大来了。”
她这才看到安川已经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连忙也跟着行了一礼。
安川看了一眼她,问道:“都查到什么了?”
她将事情的详细经过讲了一遍,安川听后稍一沉吟,对陈中泽道:“你带人去沿街打听一下秦氏离开私宅后究竟去了哪里,不过,虽然她是云家的二房夫人,但一向深居简出,人们向来只认云家的马车,对她并不一定熟悉,所以,你要以她当时的穿着打扮为主。”
等他走后,安川又对她道:“你去换一身便装,准备马,先在门口等我。”
他不说去哪儿,她也不敢问,只能先去做准备。
等收拾好后,她牵着马在衙门口等着,不远处,卖包子的何姐招呼她来吃刚出炉的包子,她恰好也有些饿了,便过去了。
何姐从她的手中接了钱,笑道:“这些个衙役,就你一次都没有赖过账,他们个个都巴不得白吃还白拿。”
她笑着道:“陈大哥不是替他们付了钱吗?”
何姐努了嘴道:“那是小陈大方,若是他不出钱,那些个没良心的也总想占老娘的便宜。”
两人正说着话,她瞧见一个长相十分清秀的男子急冲冲地往衙门而来,但临到了门口,反而踟蹰了起来,直到守门的壮班衙役看见了他,他才不得不走了过去。
但没过多久,那人便被其中一个衙役往外推了一把:“滚,什么人也敢往衙门闯,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但那男子并没有立刻离开,声音极好听地道:“草民只是想打听一下有关云二夫人的消息,还望两位官爷行行好,告知草民一二。”
说着,他掏了银子塞到了那两个衙役的手中。
那个衙役收了银子,却道:“你这银子脏得紧,我们兄弟花着也膈应,赶紧滚!”
另一个还客气些:“这尸体都刚拉回衙门,我们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是走吧,如果实在想打听,还不如去云家瞧瞧。”
何姐嗤之以鼻地道:“如今这些个守门的,是一次比一次不要脸了,嫌弃人家的银子脏,还不是到了晚上照样偷偷摸摸地去南风馆寻欢作乐。”
她一怔,停了下来:“何姐认识那人?”
何姐点头,道:“南风馆的头牌,叫什么司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