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走到门口招呼他们道:“陈大哥,宋姑娘,进来坐吧。”
陈中泽在院子里找了个小方凳放在阴凉处,正用袖子擦干净后让宋汐坐下,见了她后亦既惊讶又欢喜,立刻小跑了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她不敢告诉他自己腹痛,以免他们担心,便应付道:“可能是着了些风寒,没什么大碍。”
陈中泽竟然不信:“真的?这里可是云家的医堂,是云家的主子们看诊的地方,就连这里的下人生病也只能来求药不能问医,云家人向来看咱们衙门的人不顺眼,若你并无大碍,他们能让你来这里瞧病?”
她之前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道理,的确,哪怕自己当真有个三长两短,可左不过是个衙役,照理来说也不会得到如此待遇才是。
突然心念一闪,她默了一默后,才含糊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或许还误以为我是安捕头那个走失的兄弟吧……”
陈中泽将信将疑,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忽然听到宋汐惊叫了一声。
两人连忙朝她看过去,竟见原本离她很远的慕容嵩竟一声不响地到了她的背后,而且还从后面环腰抱住了她。
被猛地惊了一跳的宋汐慌忙挣扎,但她如何能逃得出比她高大那么多的慕容嵩。
陈中泽神色一变,几个箭步便冲了过去,愤怒得瞬间红了眼眶:“混蛋,放开她!”
但他的手还未碰到慕容嵩,便被慕容嵩出其不意地猛抬一脚踢到了心口。
只见陈中泽整个人被踢到了几丈开外,“扑通”一声撞在了地上,浑身疼痛。
而慕容嵩从头至尾都没有看他一眼,他那双狂热的眼睛一直盯着宋汐,在踢了陈中泽一脚后已经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浑身发颤的宋汐一直挣扎,但却被慕容嵩反锁了双手,几乎动弹不得。
许长恒知道事情不妙,连忙对挣扎着要站起的陈中泽喊道:“快去叫人!”
随后,见慕容嵩欲抱着宋汐去贺郎中的屋子,她连忙拦在了他的前面,扬声喊道:“云渠公子,难道你要任由你们相国府的人在这里胡作非为吗?宋姑娘可是衙门的仵作,你们当真如此有恃无恐吗?”
虽然她也知道慕容嵩看起来并不顺服云渠,也知道若是他当真忌惮云渠便也不会在他正问诊时做出这等荒唐事,可如今,有可能阻止慕容嵩的人也只有他了。
还未听见里面的动静,陈中泽已经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又要扑向慕容嵩。
她瞪了他一眼,既怒又急:“你就是死了也打不过他,快去叫人啊!”
欲与慕容嵩拼命的陈中泽被她这一声怒吼所震惊,蓦地停了脚步。
迟疑了片刻后,他终于一咬牙,转身朝外而去。
院子里已经围了几个学童,她冲他们喊道:“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找二爷,若是相国府的人在你们家害了衙门的人,你们能担得起吗?!”
立刻有人转身跑了。
而此时,慕容嵩已经不慌不忙地抱着宋汐快到门口,而她也已经退无可退了。
就在这时,云渠终于从对面的屋子快步走了出来,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他开口对慕容嵩道:“慕容叔叔,这里不是京城,不可胡来。”
听其言下之意,好色的慕容嵩一定在京城做过不少这样的事,故而他才会见怪不怪。
慕容嵩终于稍稍顿了顿脚步,但却连身子都没有转过去,十分冷静地盯着将自己堵在外面的许长恒,道:“公子既然生着病,便莫要再胡乱操心,听说南和县衙门的这个女仵作也是青楼出身,不是什么稀罕的良家女子,没有人会在乎,更不会牵扯朝堂,公子着实多虑了。”
他的骨子里似藏着一种近乎自然的凶狠,虽只是不动声色地冷漠看着她,便足以让她心中生寒。
她知道他是在警告自己立刻让开,也明白自己此时怕得厉害,可是,她更清楚此时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让开。
宋汐的脸色已经惨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生不如死地闭上了双眼,许长恒知道,若是自己有丝毫退缩,她便会被毁了。
忽然,她从他的眼底捕捉到一丝不耐,果然,他忽地一抬脚,毫不犹豫地踢向了自己。
只觉得心口一阵惨痛,她觉得自己猛地朝后飞去,恍惚间,听到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急切地喊:“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