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容这才记起,她从今这偏殿开始,便一直背对着门,而周景澜则是正对着门。
“娘娘,老奴之前一直觉得,娘娘与皇上的性格像,遭遇又像,一定能成为皇上的解语花,最能了解皇上的心境,所以老奴一心一意的想要帮娘娘。”苏姑姑嗤笑,眸子里尽是悔恨的痛,“可是,老奴如今才发现自己错了,璃妃娘娘再不好,再攻于心计,但她从不曾害过皇上一分一毫,而娘娘呢?娘娘怎么狠得下心,在皇上的身上捅了一刀?娘娘就没有想过,其实皇上同娘娘一样,渴望感情,却又害怕感情被欺骗。”
直到回到绯烟宫,苏姑姑的话,龙昊天的话,还都在她耳中不停的回响……
她的确用最真的心爱过他,可是,她到底为这份做过什么?她忽然想起,书馆里讲的关于靖王夫妻的故事,想起了哪个坚韧的女子,为了她所爱的男人,吃尽苦头,也不悔,最后才有情人终成眷属。
与她比起来,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勇敢的承认过自己的爱,因为她觉得,只有她在意了,便是输了。纵使龙昊天有万般的不对,她就真的为她心中的爱尽力了吗?说到底,他们都是胆小鬼,守着一颗心,不敢爱。
翌日,周景澜便离开了皇城,由皇家卫队,亲自送出了几十里。表面上风光无限,但,这内里皇帝与周皇子的较劲,又有几个人知晓?
只是,周景澜走了,龙浩然却留了下来。开口留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后,说是要给宁王找个好的王妃,她才能放心的让他回去。但,一连数日过去了,太后也没敲定哪家的姑娘,却将宁王无限期的扣留在了皇城。
席容听到这些的时候,不禁想问,这太后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这次扣留宁王,明显是不想他太快回去与周景澜会合,有心分开二人,便等于为皇上谋划了。可是,太后何时起与皇帝一条战线了?
……
自从那日后,翘璃韵的病情便渐渐好转了。
而龙昊天,似乎又恢复到了从前的那个龙昊天,在欢颜宫里夜夜笙歌,陪在他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却再也没有去看过席容一眼。
席容想,这次不只是她恨他了,他也恨上她了吧!可是,有些事情能等,有些事情却不能等了。比如说她的肚子……
现在宫里的人都知道她“有孕”了,若是她的肚子不见大,不就露馅了?难道,要再小产一次?她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如今郁采珍不在身边,太医院的太医,医女,没有一个是她随便就能信任的。若是被人知道她是假孕,不管是翘璃韵还是太后,只怕都会借机置她于死地,她绝不会将自己置于囹圄。
目前这宫里能帮她的人,只有龙昊天了。但,她可如何开这个口?正当她为难之时,龙昊天忽然翻了牌子,要她侍寝,而那夜,正好是欢颜宫歌舞停歇的日子。
青巧一接到消息,马上欢天喜地的为她张罗,可席容的心里,却全无半点喜意。龙昊天是真的恨她了,她比谁都清楚,既然恨他,又为何要她侍寝?她越想,心里越是不安,但,她却没有一点的退路,不能拒绝,只能在入夜时分,踏进了欢颜宫……
欢颜宫的夜,没有宫宴的喧哗,很静,静得席容不禁放轻了脚下的步子。
进门时,孙公公为她拉开门,道了句:“娘娘请吧!皇上在清幽池等娘娘。”
她闻言,顿下脚步,打量着孙公公,忽然道:“本宫很好奇,公公到底是听命于谁的?”
孙公公一脸淡定的神色,不急不躁的道:“奴才自是效忠于自己的主,,t子。”
“只是不知孙公公的主子到底是谁?”席容压低声音,眸中含着冷笑。话落,她不待孙公公回答,已经抬步进了大殿。不管孙公公的主子是谁,都肯定不是她这个阵营的,她以后真是要多加提防这个奴才了。
此时的欢颜宫大殿,空落落的,没有一点的人气。席容看着通往清幽池唯一的路,不禁有些迟疑的顿下脚步,攥了攥身侧的拳头,才提起勇气再次抬步。她心里有些希望着这条路长一些,再长一些,可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头。当视线被氤氲的白雾挡住时,她的眼前却忽然一红,好似看到了汉白玉的地面上,全是红色的血液在蔓延……
她被吓的后退一步,强忍住,没让惊恐的叫声溢出口。
“这就害怕了?”忽然响起的不咸不淡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中。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她定睛的寻声望去,便看到温泉池中,模模糊糊的有一道背影,正靠坐在池子边。虽看不清颜容,但只看身形,她便认出了是他。原来她对他是这般的熟悉。
“下了。”他再次无温的开口。
席容稳了稳心神,抬步向池边走去。每走一步,他的身影都会清晰些,她的心跳得便会快一些。
池子的边沿,她停下脚步,不知道该近,该退,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就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她发现,在听了那日龙昊天和苏姑姑的一番话后,她忽然不再理直气壮了。
以前,她一直都觉得,龙昊天利用她,出卖她,不值得她去爱。可如今想想,她除了在心里承认了自己爱他,却什么都不曾为他做过。她一直以为,自己十喜欢公平有尊严的爱,但如今才发现,她不过是在等着他付出,在试探他的真心,想等万无一失了,再去爱,以为她害怕到头来只余伤心……
如果靖王妃对靖王的爱是不计回报的,那她的爱,似乎已经成了待价而沽。一这般想,她便觉得错处即便不全在她的身上,但是她似乎也有些理亏了。
她不太喜欢这样的感觉,会让她手足无措,心里躁躁的,进退不得。
“还要朕伺候你宽衣吗?”龙昊天的声音再次响起,惊得正处在挣扎中的她一惊,才回了身,犹豫颤抖着,去解自己的腰带。脱到只剩下里衣的时候,她终究没有勇气再脱,便穿着步下了池子。
才迈下两登台阶,脚腕忽然被扣住,被用力向下一捞,她整个人便向前扑了去,“噗通”一声,砸开一片水花,人已经跌进了温泉里。她本能的挣扎,脚上的束缚没有了,腰肢被人扣住,牢牢的被禁锢着,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