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要结婚了。”女孩喃喃地说:“第六次结婚。”
凌君淡淡的友好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带着个四五岁的小孩,之前与她同样从s市来,而且同班班机,同排位置。
也许缘分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我觉得我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因为她是个勇敢的人,为追求自己的幸福。”女孩继续说,拉了拉小孩的毯子。
凌君没有说话,视线转回了窗外。
“方静四岁的时候就被父母扔了,因为她不会说话,后来被好心人送到了聋哑学校,她需要借助听助器才能听的到别人说的话,她说话除了老师,身边的一些人,别人并不懂得她在说什么,可是即是如此,她也很快乐。”女孩眼里有层薄雾:“同样,我最终相信,她会跟其他正常的孩子一样说话,一样玩耍。”
凌君向她点点头。
“我想,我是幸运的,虽然我的父母离婚了,虽然他们不曾怎么管我,可是我仍然是幸运的,至少我很健康,至少,他们抚养我到十八岁,对,十八岁以后,他们就不会管我,他们觉得我可以养活自己。”女孩说完以后将一本书递给凌君:“你要看书吗?”
“不,谢谢。”她本能的拒绝。
“我失恋了,他很好,可是我弄丢他了。”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睫毛长又卷,让人无法拒绝她。
凌君最终接过了书,曾忆城的《我们始终没有牵手旅行》,悲伤的文名,她能想象里面的内容会是怎样。
她随手翻了几下,一些字句跳跃而过,她终于明白女孩的用心。
“只有我的影子在,而我们,始终没有,牵手旅行。”
终于只剩我的影子了,而我们终于散落在天涯了,不是因为坚强而独自行走,只有行走,我才知道我还可以活着。
她将书盖在脸上不再翻阅,她的内心一阵钝痛。
到达机场,有人来接,是摄制组的,他们在这边的摄制结束,正好等待凌君一起去往非洲。
来接她的是个台湾人,在停车场遇到了那个叫范范的女孩,她挥手与凌君告别。
“我们还会再见的!”范范说。
“希望是!”凌君感动于她的热情开朗,她的用心。
或许缘分真的很奇妙,她没想到范范也跟着他们摄制组去往非洲,她有些不可置信。
“是这样的。”范范眨眼解释:“我的母亲昨天大婚,她,我忘记告诉你,她也算是个一流的摄影,虽然我的技术不怎么的,但是我有着一定的天赋遗传,所以,我就跟来了。”
“很高兴再次看到你。”凌君是有点怀疑,为何会这么巧合,可是嘴里仍然说:“这样我就可以把书还给你了。”
“不用,不用,送给你的,我在香港机场买的,呵呵。”范范微笑,又跟身边的英国摄影师打招呼,那是个帅气的大男孩,穿着很有潮人的感觉。
“那个方静呢?”凌君想起那个努力将纸递给她,而她听不懂她说话的小女孩。
“送到美国那边去治疗了,或许我下次回来可以直接去将她接回国内。”范范转头对凌君笑。
范范是个热心肠的人,至少在后来的日子,凌君这么觉得,而她也知道了范范特别热心的去帮助那个与她毫无关系的方静,不仅仅负责她所有的医疗费,还将负责她的一生,这是范范后来与凌君说起的时候说的,那时,凌君觉得,范范自己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如何去负责别人的一生,可是,有一天,她终于知道,其实有些人,说了,便会做到,那跟年龄无关。
范范也是个坚强的人,父亲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她十八岁以后就不再管她的生活,即使她的父亲很有钱,母亲每次嫁的男人也非常不赖,可是,她十八岁以后就就自己打工赚钱。
她这次来参加母亲的婚礼,同时也愤恨父亲不道德地利用钱财与她的好朋友在一起,她的好朋友写的一手好文字,有个非常不错的男友,可是,却无端地与她的父亲缠在了一起,或许接受不了,范范第一次觉得有这样的父亲是件可耻的事情,第一次决定离这个尘世远一些。
人与人在一起,总是会受着某种影响,尤其后来那么恶劣的环境下培养出来的友谊。
时光流逝彷佛只需一眨眼的时间,他们来到非洲丛林竟然有四个多月。
他们这个摄制队有日本人,英国人,美国人,法国人,还有她跟范范。
范范年龄最小,最活跃,是队里的开心果,她总能将她的快乐传染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