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接着!”刘虎抛给好兄弟一壶酒,他看着林枫绵软无力地接了酒壶,也不喝,就那么杵在冰天雪地里。
这些日子,大伙儿得知要上沙场与金兵真刀真枪干一场,个个生龙活虎、满血复活。这个林枫,到底怎么了?
训练心不在焉,底气不足,排兵布阵马马虎虎,接连被士卒投诉,再这样下去,可能会被赶出军营。
“枫,你有心事。”刘虎把伙食送到林枫面前,不料他看也不看,神情焦虑地望着漫天飞雪。
远处的山峰像舞动的银蛇,宽阔的原野如蜡象奔腾,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苍凉至极。
林枫一身雪白的战袍,眉毛上凝结了一层冰霜,褐色的双眸里盛满了落寞与冷意。
“进去,”刘虎再度拽拉林枫的衣襟,毫无作用。营帐里,士卒们讲起“大雪满弓刀,单于夜遁逃”,陈述“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冻得红通通的脸膛,哈着白色的冷气,却能以“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为荣。
如果不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兄弟,如果对林枫不知根知底,换作他人,刘虎早就赶去给他一斧头,可他是林枫。
“林枫,下半晌的操练我带,你……”
“好!”林枫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刘虎的眼珠子瞪得要爆出来了,不过,想起自己挨揍的一幕,还是低声下气,“林枫,我有一良药,可解君千愁。”
“唔。”林枫也不答话,折回自己的营帐。他把长剑解下,随手一丢,“几里哐啷”,长剑滚了几滚,碰到了列在营帐四周的刀矛棍戟。矛戟倒伏了一些,撞得帷幕晃动不已。林枫不管不捡,端坐在床榻,两手扶膝,垂首冥思。
一阵风掀起门帘,林枫眯了眼,瞧见一尊铁罗汉。
是刘虎。
往日,他有什么不开心,自己跑马兜两圈,或者约上刘虎大醉一场就没事了。如今,不知怎么了,往日的解闷方式全不管用。他尝试着自己狠命练功,夙兴夜寐劳乏筋骨,尝试着在旷野中大喊“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尝试夜深人静默念《心经》,全不管用。
他感觉体内有一股燥热四处游走,莫可名状,找不到突破口。
母亲几次来看望儿子,为他煎药吃茶调理脉息,竟然越调越上火。
父亲林笙远去了临安,回信也是报平安,说自己在史弥远府上听候差遣,共商国是。
林枫的心里晃动着一个模糊的身影,体态曼妙笑语嫣然,可是他不敢承认,他也不愿为此被人看轻。
英雄好汉自当横刀立马以身许国,了却君王天下事,岂能凄凄惨惨戚戚儿女情长?
“林枫——”刘虎大步流星,跨将进来,“你看!”他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
林枫扫了一眼,不就是一封鹅毛信,有什么稀奇。突然,他灵光闪现,一把抢了过去,迫不及待地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