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水家自儿子水天骐住进青峰镇不回家,女儿水芙蓉把感情之事向二老坦白之后也离家出走,老两口急得整日长吁短叹。青峰镇的儿子还好说,好歹是个男娃吃不了亏上不了当关键离家还近,而女儿去的那家不能硬来,上次去了就闹个灰头土脸,何况人家现在是太子身边的人,更不好惹,听说那小子功夫奇高,一拳能打死一只大老虎。
水孟冬面上没什么,倒是阎氏一天到晚愁眉苦脸。
水孟冬安慰道:“她又不是出去一回了,每一次还不是完完整整地回来。”
“不是啊,她现在大了,懂事了。我怕她出事。”阎氏急不可耐。
水孟冬思忖半天,一会儿想修书一封,一会儿想再上门去找,唉,怎么办好?
这天忽有相邻来报,有亲家来找。
“亲家?青峰镇?”老两口第一反应是水天骐蠢小子惹了祸,让胖婶找上门来了。俩人穿戴整齐,满脸堆笑,恭恭敬敬地迎出门去。
“亲家,让我好找!”门外一位身形瘦削风神潇洒的中年人拱手施礼。他赶着一辆朱轮马车,马车上的套索深深勒进了马肚子,可见车子满载重物。
“呦,怎么称呼,没见过您。”阎氏上前搭讪。
“亲家母,我是林笙,林枫的父亲。”
水孟冬客气地引荐,“林先生,请!”帮忙把车子赶进庭院,拴在马桩上。林笙把货箱一箱箱卸下来,搬进厅堂里。起初,水孟冬还作势阻拦,后来就去泡茶了。阎氏见了箱子里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喜不自胜让当家的去好好招待客人,自己去煮茶汤、温酒。
“扬州之行还望见谅!”水孟冬为林笙斟上一杯茶。
林笙忙扶住茶盅,“哪里,哪里。我此行专程前来赔不是,还望亲家接受林某一番诚意。我儿执拗,我管教无方,连累令爱了。令爱品貌才学均属上佳,深得犬子欢心。令爱也颇中意犬子,两人情投意合形影不离……”
“什么不离,这可不好!我都担心死了。”阎氏端了两碗杏黄色茶汤上来,先放一碗给林笙,“我家姑娘可是黄花大闺女,万一被搞大了肚子,找谁说理去。”
“拙荆没经过世面,乱说话,让您见笑了。”水孟冬为自己娘子的粗俗深表歉意。
“亲家母哪里话,您放心。一则我儿绝不是不规矩之人,一切等婚后再说,二则,他现在丁忧期间,必守祖宗家法。”林笙不由长叹一声。
“丁忧?”水孟冬问。
“唉,我家那位寿命不长,着急先走了。枫儿思念母亲悲伤过度,也病倒了,亏得令爱每日照看,过些日子就好了。”
“可怜我这妹妹命苦,怎么这么早就去世了。”阎氏拿手帕拭泪,“可怜见的,林枫,那么小就没了娘亲。”
“快别哭了!好好的,让亲家又伤心。”水孟冬劝慰着老婆子,为亲家斟酒。
“也是,我是感觉亲家挺不容易的,以后要一个人拉扯孩子。不过,亲家放心,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让林枫经常过来,想吃什么喝什么了,我给他做,保管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看待。”阎氏夸下海口。
“有亲家母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林笙端起茶盅,“我以茶代酒,先干为敬。一会回去要赶车,不能饮酒,见谅!”
“亲家,务必在此住一宿,不然显得水某待客不周。咱们虽然谋面,却从未长谈,今冰释前嫌,尽可把酒言欢。”水孟冬提议。
“对,对!”阎氏插话道,“为了两个孩子天长地久,和和美美,永不分离!咱们喝个痛快!你们聊,我去叫几个陪客的,再多温些酒,热闹。”说着,一溜烟出去了。她的旋风腿真是快,转眼间,几位事上的人来到厅堂,打招呼的打招呼,恭喜的恭喜,说完,团团围坐在八仙桌四面。
不多会儿,外面饭店的满汉全席全上来,就着温热的好酒,大伙儿喝上了头,个个红光满面,划拳行令,好生热闹。林笙在酒醉和欢笑中,暂时隐去了心头的创痛。
阎氏差人去青峰镇叫水天骐,多半天后,一直到夜幕降临,吃了晚饭,这浑小子才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了家门。
他见了林笙首先问好,“叔叔好!叔叔一路辛苦!”
“哎呀,这小伙儿礼数周全,棒小伙!好!”林笙喝得脸红,接连夸赞。
“叔叔,我敬您一杯!”水天骐端起一杯酒,恭敬地走到林笙面前,把杯子放得比林笙的略微低了一点。
“好小伙,听说自己都找着媳妇了,乐不思蜀,不回家了。”林笙起身拍着水天骐的肩膀。
“我哪比得上林枫。林枫那才叫帅,把我妹迷得五迷三道的,见天有事没事跑去找他。我自叹不如,我都是往女方家里跑。对了,我和林枫还打过架。您猜谁赢了?”水天骐狡黠地顿住不说。
“这个……”林笙不好回答。
“每一次我都率先挑战,结果每一次都是我被挨揍。林枫一个打我们一群,把我们打得落花流水。我这妹夫,我佩服!佩服!”
“小孩子的玩闹,不当真。”水孟冬摆手道,“快让林叔叔喝一杯,歇一会儿。他喝不少了。”
“行,我是小辈,我先干为净,您随意!”水天骐一扬脖子,一滴不剩。
林笙坐下,继续和水孟冬谈笑。水天骐则和几个青壮年拼开了酒,你一杯我一杯,杯杯见底。
厅堂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