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洁面!”莫嚣面无表情地命令。
“好。”水芙蓉低眉顺眼,抽身而去。
“你就不会看看我?”莫嚣扬手抓起一块砚台,往地上砸去。
“啪——”砚台四分五裂。
“喵——”黑猫弓起身子,叫了一声,跳到窗台。
水芙蓉蹲下身,清扫碎片。
“啪——”又一块石头摆件碎裂在脚边,碎成齑粉。
这不是摔碎的,是捏碎的。
水芙蓉看向莫嚣的手,那只手掌青筋暴起血脉贲张,指缝里流着细细缕缕的鲜血。
水芙蓉收拾完碎片,去倒垃圾。
“你去哪儿?”莫嚣闭着眼睛,斜倚在床头靠枕上。
“倒垃圾,然后回来给你洁面。”水芙蓉用了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蚊子声。
“唔,快去快回。”莫嚣许是累了,声音温和了起来。
水芙蓉从小在自己那种家庭环境里长大,非常渴望稳定温馨的气氛,对暴躁无常喜怒任性的人有天然的排斥,但是目前遇到莫嚣,只能暂时忍耐。
水芙蓉拿来小镊子为莫嚣摄出碎片渣,在伤口上撒上刀创药,为莫嚣洒满指缝间,然后缠上纱布。
当泡沫涂满他的面颊,刮胡刀贴上他的生硬的胡茬,莫嚣醒了,他目不转睛地凝望着水芙蓉,望着她专注的眼神,望着她弯弯的眉毛,望着她水汪汪的美目,望着她秀挺的鼻梁,望着她花骨朵似的双唇,望着她精致的脸庞,这是多么明艳生动的一张脸,这是多么秀色可餐的一张脸,这样的美女能遇见远远地看一眼已属三生有幸,更别提馨香满怀一亲芳泽。
“好了,公子。”水芙蓉帮他擦干净,顺利完成工作。
“今晚,你陪我……”莫嚣沉吟了一下,摸着下巴,望着水芙蓉的背影。
“公子,我每晚都陪您。因为您的伤病为痊愈。”水芙蓉把洁面工具放到一边,认真地回答。
“算了。”莫嚣侧身躺下,“帮我上药。”
他的伤口在脊背上,每一次上药,需要他趴在枕头上,而水芙蓉则到床心,拿着棉签为他涂抹药膏。
真是年轻火力旺,被割掉的腐肉如今已经长出新的粉色的肌肤,过几日出去晒晒太阳,就会完好如初。刚换药的时候,动不动就会喷溅出脓水,让人吓一跳。不过是莫嚣躺不住,总想活动,一动肌肤就生成缓慢,脓血夹杂着创口源源流出。水芙蓉百般呵护,万般劝慰,像哄孩子一样,劝他不要随便乱动,再动就不和你玩了。莫嚣才消停一刻,他生性浮浪,不是稳重之人,身子不能动,就在嘴上占些便宜,对水芙蓉挑剔挖苦,极尽嘲讽之能事。
“你是不是白痴,连牛肉面也不会做。”
“莫嚣,我是家常版,比不得街面老字号。”
“你这叫煮面,没有一丝油星。牛肉呢?还是凉的。你是等面熟了,刚放进去的?”
“对不起,我不明白操作流程。”水芙蓉道歉。
“我给你的有图画纸,你怎么不看,你是不是文盲?还什么诰命,你的诰命怎么考的?我看是抄袭。”
“我是文盲,我一窍不通,我是白痴。我一无是处,我不是人,行了吧?”水芙蓉看他是个病人,并不在乎,这更激起了莫嚣的挑逗心。
这会儿,莫嚣趴在枕头上,闲来无事,看到水芙蓉裙子底下露出的双脚,露出了一少半,但就是这秀丽晶莹宛如珍珠贝类的玉足勾起了莫嚣极大的兴趣。他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它们。
水芙蓉感觉脚下不对劲,看到莫嚣的手抚摸自己的双脚,“哎呀”叫了一声,用力去掰他的手,掰不开,于是慌忙把药盘放到桌子上。由于自己在床中心,距离桌子较远,脚下一绊,整个人趴在了莫嚣身上。
她伸长胳膊,把药盘推到桌子中央,想回身,但是双脚被莫嚣握住,只好一点一点移动身体。移动着移动着,整个人移到了他的怀里。
莫嚣两只胳膊就势一圈,把她卷到了身下。水芙蓉惊慌失措地瞪大了眼睛,她上面是莫嚣赤膊光脊。他的眉毛也很浓密,有些平流层,但是双眼角细长有些上挑,眼睛不是很大,内双明显,分外有神。不笑的时候盛满冷漠无情,笑的时候流淌浓情蜜意。他的鼻梁右侧中间靠下有一粒灰色痣斑,不太醒目,有一种恰到好处的美感。他的唇形很性感,极具诱惑力。笑与不笑,都有天生的不驯和桀骜。
两个人对视半天,谁也没有说话,好像又沟通了许多。静默半天,谁也没有动。
也许都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喵——”黑猫在窗台上叫得高一声低一声,黄褐色的瞳孔眯成一条线。
莫嚣抱着水芙蓉抱了半天,而水芙蓉无声无息躺在他的身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嚣放开了她,沉默无言地去睡书榻。靠墙的书架放倒就是一张带着榻榻米的简易床,莫嚣拿了枕头和衾被,躺在上面,兀自翻着武学典籍。
水芙蓉想等他伤完全好了,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