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闻上官家死期已至,特来吊唁……”
上官家,一人正于前庭漫步,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平常,脸色红润,黑衣金边,袖口印着上官二字。
此人正是家主上官徽,他已于此地踱步半个时辰,作为尚书令的他,在这洛阳城中耳清目明,就在半个时辰前,有密信言丞相李会率亲兵往太傅府方向。
这一下可给他惊得坐立不安,连忙跑到前庭等待有可能的新消息。
他心中是对来人有预料的,要么是王家小侄王皓,要么是禁翎将军杨轩。
而若是前者,带来的消息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此时的他听到了王皓的大喊声,不禁脚步一顿,面有愠色,但还是快速收拾心绪,拔足向大门“迎接”。
王皓还在锲而不舍的敲着,两边的门卫又惊又怒,却又因为王皓的穿着而不敢轻动。
吱呀……
伴随着大门的敞开,王皓看到了一张满脸笑容的脸,上官徽笑呵呵的让开身子。
“是贤侄啊,快进。”
王皓看了看他,稍稍抬手作揖,然后大跨步而入。
上官徽左右看了眼,对着两边的门卫道:“看紧点,丞相要是来了就说我不在。”
“是,老爷。”
上官徽合门回头,却见王皓那斯已经走出老远,直奔着内堂而去,连忙追上拦住他,皮笑肉不笑道:“贤侄前来所为何事啊,这般急切。”
王皓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随意的避开他伸出的胳膊,一边走一边说道:“不是说了吗,你上官家……”
“诶诶诶……”
上官徽真是麻了,这小子咋还没完了。
“贤侄你……来来来,喝茶。”
内堂中,上官徽看着王皓狼狈将一杯茶喝完,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测,但还是耐着性子试探问道:“贤侄,太傅……太傅康健……否?”
闻言,王皓将茶杯放下,按耐住心中的悲痛,面上平静道:
“伯父,计划败露,李会率兵突袭,但仍被吾父拖住,我奉命来通知您撤离。”
“撤离?”上官徽摸了摸下巴,听到太傅王辉仍然在抵抗心中安定了不少,但还是仔细斟酌起了“撤离”二字。
见上官徽沉默,王皓继续劝道:“伯父,如今事情败露,成事已经是不可能,李会后来的清算,首当其冲的便是您上官家,到时候您怎么办?”
“我怎么办?”上官徽在心中暗暗盘算起来,近些年他对太傅的号令多有响应,本家也是保皇党的骨干,可谓是将李会得罪死了。
若是留在洛阳,如何躲避接下来的清算?交出尚书令?不行,党争失败,这本就是李会的囊中之物,不能当做他的资本。
可若除了尚书令,他还剩什么?金钱,美女,还是莫须有的名声?
不……太傅死后,自己就是保皇党最大的世家,杀鸡儆猴的最佳选择,这些东西保不住他的命。
那……
跑?
想到这,上官徽连忙握紧了王皓的手,一字一句道:“贤侄有何安排?!”
王皓愣了一下,没想到上官徽竟然如此主动,但转念一想,上官家也只有这条路了,再墨迹下去,谁都跑不了。
伯父真是聪明人啊。
王皓露出笑容,道:“禁翎将军已经把控宣武门,伯父速速收拾东西,叫上家眷一同往宣武门便是。”
上官徽闻言,越发安心,赞了声“贤侄大才”便马不停蹄的去召集家丁死士了。
是的,死士,身为起事参与者,上官家也培养了相当数量的死士,此刻充当起了跑路的马夫,效率惊人。
王皓倚在门口,此刻闲下来,才觉得疲惫不堪,于是大声对上官徽喊道:“伯父,别忘了派些信差去通知其他人。”
上官徽正撸着袖子帮着家丁搬东西,听到王皓的喊话,这才恍然的应一声,叫来个人说了几句,将事情安排了下去。
见此,王皓舒了一口气,坐在地上惆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