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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流云歇(第1页)

刘米儿轻轻蹲下身,捻起田里一株看起来不知枯死多久的作物,从它那干瘪的植株身子可以勉强看出,应当是一株刚拔芽出来的,却不知何时干枯死去。

她的指尖轻轻擦过一排排枯死成灰的植物,根下的土地也响应般,似干涸开裂许久,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在田地里肆意攀爬着。

干枯巨大裂缝如恶霸一样占领着一片片相邻接壤的田地,甚至不止田间地头,村落里所有可见之处,植物无不枯死,大地无不开裂,整个村子看起来好似荒废已久一样。

“我的妈呀,这到底是怎么了!”

村民们自是不曾见过这种古怪的异象,仅仅是睡了一觉起来便发现村子里,乃至村子外可见之处皆是如此,众人在村子里连忙奔走查看各处异状,也有得人赶着牛车便朝城镇里去,想要看了看更远方是否也一样。

老刘头皱巴着老脸,双手颤抖地将一株枯死的作物轻易便从土里拉出来,将其平摊在自己面前,满脸皱皮的他眼角耷拉着,全然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全身却微微颤抖着,昭示着某些显而易见的情绪。

刘米儿也情绪低落的在老刘头一旁仔细检查着可有活物,却也只是个没有希望的希望罢了。

“米丫头,莫寻了,再看也是无用功。”

老刘头杵着膝盖缓缓站起身来,脸上本就沟壑纵横的皱纹更深了几分,有些无助地看着整个被蛛网裂缝爬满的村子,整个人看起来更苍老了。

刘米儿抚着颤颤巍巍的老刘头慢慢走回他们家的小院里,老刘头坐在木椅上从怀中掏出那支满布斑驳的老烟枪来,无力地划起火柴电上,啪嗒啪嗒地抽了起来。

刘米儿也沉默着坐在老刘头身边,双目无神地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父女俩就这么沉闷地坐在布满枯叶的小院中。

老刘头忽然看到堆在小屋外的那堆红礼,明晃晃的红色扎堆在一片枯死中,很是晃眼,似唯一没有被夺走的颜色一样。

“也不知道小道爷去了哪里,”老刘头熟练地磕了磕烟枪,满脸苦涩,“这天变得,我也愈来愈看不懂了,要是小道爷在的话,他兴许有本事晓得这是为啥子。”

就连天空也蒙上一层薄薄的灰,往日里刺眼的太阳此刻也显得黯淡无光,如一匹行将就木的老马,喘着粗气准备迎接属于自己的死亡。

一滴黑水自他们身后泥土的裂缝中钻出,缓缓膨胀起来变成疯子的轮廓,看起来就像照着疯子捏出来的泥人一样。

泥人走到老刘头身旁轻轻一拍他的肩头,老刘头和刘米儿一回头却吓个半死,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面前这黑乎乎的泥人疯子说不出话来。

“小道爷!您啥时候来的!”老刘头定睛细看了几眼,发现泥人长着疯子的脸,黑漆漆的方才没有认出来,这才从地上缓缓爬起来,“哎哟您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老小子我一下还没认出来。”

“不是本体,是我留在村子里的一具念通身,”黑漆漆的疯子缓缓开口说着,他瞥了一眼放在屋外整齐堆着的红礼,不禁疑惑道,“难不成婚日还未到?”

“合意席倒是过了刚没几日,须得布置的都在大婚日里,”老刘头踩了踩脚下干瘪开裂的泥土,微微轻叹着说,难看的脸色丝毫没有缓和,“小道爷你应当是晓得的这天啊地啊的为嘛子这么怪乎?老小子我活几十年从没见过这种事情。”

疯子的化身站在老刘头父女俩面前看着他们沉默不语,不知该说什么,而此刻,远在万里之外的疯子本体,依然在风雨中风驰电掣地直线疾驰着,也是沉默不语,疯子心中盘算着自己该怎么回答老刘头这个问题。

好半响后,疯子的化身依然没有说话,老刘头的表情也渐渐失望起来,继续坐在木凳上无力地抽着旱烟。

“老丈,多有得罪了。”

疯子的化身突然冷不丁丢出一句话来,还不等老刘头和刘米儿反应,他从口中吐出一座半人高的纸屋来,手上一掐诀,从纸屋里飞出数十张剪纸小人,散花一般向村中各处飞去,老刘头和刘米儿也被两张纸人贴在眉心处,像面团一样被纸人一吸而尽。

几息过后,散到村子各处的纸人们一收而回,尽数钻进纸屋内,疯子的化身张口将纸屋吞下,认清一个方向后又变回那滴黑水钻进土中消失不见。

随着疯子化身的离去,整个刘家村里兀然空荡荡一片,毫无声息,竟不见一人还在,宛如这个村子已经破败了许久一般,唯有地上的败叶被风吹过卷动。

数万里之外的疯子本体黑水依旧在似箭疾驰,却从中悠悠传来一声叹息。

“小疯子,何必这么麻烦,咱们就连那法子能不能成都不知,你如此费力带着他们,万一最后他们还是跟着介子一起死了怎么办?岂不是啥也没捞着?”

“再看吧,这法子还是有些希望的。”

疯子说罢,不再同亥沉掰扯,定下心神控制着黑水,速度更甚方才,在空中只留下一串音爆之声,眼睛丝毫捕捉不到一点身影,音爆阵阵传到已经被疯子抛在身后很远的巨墙边境上,惹得城墙上的士兵们抬头寻找是何物。

也不知过了多久,疯子所化的黑水轰地一声落在清平山顶那巨大的石台上,在砸出扬起的烟尘中缓缓站起身来,他却向身后石台外的高崖之下看去。

忽然,一滴黑水从下方极速飞来,疯子一伸手,将其收入袖中,扭头看向石台中心的那颗柳树,不过却不同于往日的模样。

荒败的死灰已经爬满了树身,原本茂盛空灵的柳条散落一地堆在一起,树身在渐渐崩毁剥落,往日里屡屡可见的流云此刻全然没了踪影,整个石台都透着一股荒凉惨白之意。

粗壮的柳树身中心裂开一道宽大的裂缝,直直蔓延至树根,而白玉生此刻正背对着疯子,跪在那道裂缝前,疯子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不语。

疯子此刻能看到白玉生,但在感知中,那里却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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