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王眉角一跳,半晌无语,最后才勉强道:“我会命枢密府通报东岚的。”
易庭恭敬行礼,认真地道:“那么,外臣告退了。”是说,国宾馆周围有人窥探?”听了随行职方士的禀报,易庭不由皱眉,“是燕云人?”
“不是。”职方士很肯定,“对方在您回来后就离开了。”
易庭地眉头不由皱得更紧:“是不是与我们无关?”
这个问题,职方士就无法立刻回答了,想了想才道:“国宾馆内除我们,没有其它人。”
“查清楚对方去了哪里吗?”易庭也觉得自己之前的问题太轻率了。
职方士面露惭色:“没有。”
易庭一愣,讶然失色:“怎么可能?”东岚职方士会在发现有人窥探后查不出对方的落脚之处?
“对方不是一个人,我们的人手不足。”职方士地回答很生硬,职方司内是不允许解释的。
易庭却没有动怒,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不是你的错。”他是正式出使,随行的职方士只有两个人,不允许同时离开驻地。
“还有什么事吗?”本来想让职方士下去休息的,但是,发现他面露难色,欲言又止,易庭愣了一下,便开口询问。
“我的同伴带回了一份传书。”他也有些难以启齿,“因为情况混乱,他也无法确定是不是窥控的那些人写地。”
“什么内容?”易庭隐然有些不安。
“燕云存祸心。速离。慎入。”
………【第四十二章 疑(2)】………
“我们明天就走!”易庭将那份薄如蝉翼的书帛捏在手中,摩挲了好一会儿,脸上神色数变,最后眉头一拧,断然决定。
那名职方士心中一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而且,易庭脸上的神色实在是让他看不懂,不过犹豫了片刻,他就见易庭疲惫地摆手:“快去准备吧!”
看着职方士退下,房门关上,易庭立刻身形不稳地摇晃了一下,勉强捱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只觉得背上冷汗直冒,心底更是不由自主地冒出一股寒意。
好容易镇定下来,易庭再次仔细端详已经被他捏皱了的书帛。
书帛的种类很多,因为价值不菲,不少世家豪门会特别制作自家专用的书帛,一般都会有一些外人无从分辨的暗记。
易庭的手指缓缓抚过寸许见方的书帛,最终停在右下角——那里有一处不明显的跳纱,因为在边角处,很容易被认为是裁剪时的失误,但是,易庭知道不是——
两根经线,三根纬线……不可能这么巧!——
偏偏与白王府的暗记一样。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易庭低下头,双手捂住脸,那方丝帛从他的手中滑落,代替那些无法落下的泪水,缓缓落地。燕云的异常自然也传到了卫阳,有一个公主妻子,宁湛身上自然也挂了一个少府的官职。管地不是国家大事,而是皇室的收支,因此,无论是宁家还是宁湛自己,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卫阳王宣召参与国事商议。
“内给事辛苦了?”宁湛再不解,也不便抗旨,“稍待片刻,容湛换官服。”他刚从外面回来,一身便服,不宜入宫。
“自然,只是请宁大人不要耽搁太久。”传诏的内给事没有拒绝,只是很谨慎地催促了一下。表示事情的确紧急。
宁湛很客气地应了,转身到内室更衣,他的妻子早领了侍女捧着袍服、绶带、佩玉等东西在等候了,看了他进来,却神色清冷地瞥了他一眼便走了出去。宁湛不由一愣,却来不及、多想,立刻示意侍女服侍更衣。
这些侍女都是十公主地陪嫁宫人,未得命令,自然不敢跟宁湛多说一句。等宁湛将衣裳穿戴整齐,十公主才重新进来。接过侍女手中的进贤冠,摆手让侍女退下,随后亲自给夫君戴上,又理顺缨蕤。这才冷淡地说了一句:“似乎是枢密府要增饷,父王想动少府库藏。一路看文学网”
宁湛不由皱眉:“我知道了。”随即又道:“你怎么了,我出去时不还好好的吗?”说着便握住妻子的手,声音也软了几分。
十公主登时有些心软,随即又想到原因,心中仍是不痛快,用力挣开,瞪着他没好气地说:“等你回来再说!”
宁湛满腹狐疑。却被妻子推了出去,没工夫再多说什么。
进了王宫,自有内谒者领着宁湛前去晋见,一串东海明珠递出去,宁湛又是一惊——内谒者悄声告诉他,这次召见是在宣明阁。
宣明阁是卫阳王宫中收藏王诏赦命的地方。紧靠昭明殿。是枢密重地中的枢密重地,以十公主那般受宠的情况。都不曾被允许靠近一丈之内。
宁湛不是第一次入宫,他的外祖母也是卫阳王地嫡亲姨母,公主下降前,他便经常得到卫阳王的召见,因此,他从到了昭明殿开始,便垂下头,紧紧跟着代替内谒者引路的内常侍。进了宣明阁,便立刻参礼,眼都不曾抬一下,十分拘束紧张的样子。
“阿湛来了,不必多礼,坐吧!”卫阳王的声音比平时还要和煦三分,宁湛却依旧参拜完大礼才起来:“谢父王。”
这个父王也是宁湛的特权,除了他,其他的公主夫婿都不能称王为父王,礼法上毕竟是尚主,而不是娶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