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光、风泽同我千年前便是旧识,但是关系如你所见,我们算不上特别熟悉。”秋白缓缓道,“然而现在……风泽遇上了性命之忧,我尚且不能袖手旁观,陵光同我提起此事的时候,我便说了你有解决之法。”
“为何陵光会同你说起此事?”步惊川步步紧逼,“若是我没记错,五域共有五位域主,五位域主关系匪浅,她不去寻另外几位域主的帮助,来询问你的意见?”
这也是步惊川想不通的地方。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陵光会在这勾陈域四处奔波?况且,也没有同其他的域主一道活动。
秋白深吸一口气,几乎是有些自暴自弃地道:“你身后躺着的那个风泽……正是白虎域域主监兵。这是他的化名,取自‘云从龙,风从虎’以及‘兑卦为泽’之意。”
西方庚辛金,卦主兑。
风泽——亦或说监兵的这个化名,其实一开始便有迹可循。
“那么他们为什么会找上我?”长久的沉默后,步惊川开口道。
“因为你的灵力。”秋白解释着,“你的灵力与常人的不同。”
步惊川默然。当年在罗家村的时候他便隐约意识到自己的灵力似乎有着奇异的力量,但由于他那时候并未深究,因此,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年你不是为你的师娘寻过朱玉果?”秋白却在此时提起了一件似乎毫不相干的事,“我当年说她是庸医,你还生气了。”
步惊川心头一动,当年不过他气在头上一时嘴快,没想到秋白竟是记得如此清楚。
秋白接着道:“你说你师娘是为了治疗什么体质,实际上你师娘是认为你是寒玉之体,才有此想法——而那朱玉果,正是可以缓解寒玉之体。寒玉之体会随着修为的增长,四肢逐渐僵硬,思维迟滞,迟早会变为同玉石无异的玉人——早年医修便极为喜欢拿寒玉之体试药,因为那是极为优秀的药人。你师娘正是因为知道医修之中的那点儿腌臜事,才对你如此紧张。”
四年前的无心对话,竟是在现在得到了答案。步惊川一时间还有些哭笑不得,此时似乎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但你的体质,我敢说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秋白缓缓道,“不能用常理去理解。”
“可你说这么多,我却控制不了那个力量。”步惊川试探性道,“我连四年前我到底是如何使用那股力量的,也不知晓。那一次,我一直以为是一个巧合。”
“不是巧合,”秋白沉默许久,才答道,“只是我那时候,为了确认你是不是真的具有那个能力,才……有意试探了一番。”
步惊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秋白自认识他起,便在试探。但那时候他二人都还不熟,秋白这般行为称得上是合情合理,他的理智也告诉他,秋白的行动其实无可指摘。
即便如此,他仍是在心中抱了最后一丝期望,问道:“那你那时候力竭,是为了试探我而装的吗?”
秋白闻言,微微垂下眼,避过他的目光,道:“那时候我刚苏醒不久,力量尚未完全恢复,对付阮尤才显得如此吃力……也确实是力竭,因为当时我的身上,只剩下了自保的力量。”
步惊川不确定自己是否想要听到这般的答案,他只是想求一个当年秋白接近他并非是别有用心的证据。并不需要如何有力,但只要能够说服他自己,那便足够。
“那你们又是什么关系?”步惊川又问道。
“旧识,我们不过是抱着相同的目的而集结在此处的旧识。”秋白目光闪烁了一下,“但是我们都是一样的,绝无害你之心。”
“我知道了。”步惊川干巴巴地答道。
秋白细细打量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问的?”
“没有了,”步惊川摇了摇头,他只觉得自己若是太接近真相,真相恐怕是沉重得令他无法接受的。与其挑战自己的底线,不如到此为止,放过秋白,也是……放过自己。
他只要知晓,秋白无心害他便足够了。
秋白坚持道:“但是你看起来不像是得到了想要答案的样子。”
不得不说,秋白这些年同他相处下来,对他的了解超乎寻常,他在秋白跟前,几乎没有可以藏得住的想法。
“没有。”步惊川勉强打起精神,试图将自己神色中的破绽驱除,“其他的问题,问了也没有意义。”
正如他一再追问秋白同陵光与监兵之间的关系,有些事若是秋白不愿说,即使他一再提问,也只能得到秋白避重就轻的答案。
秋白却罕见地追问道:“为何你会认为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