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进陈老太太的屋子,黄夫人笑问:“娘,方才皇上来都说什么了?”
陈老太太大致说了一遍,又感叹道:“我瞧皇上明明是极宠咱们云儿的,可怎么会……”
黄夫人知道她想说什么,安抚道:“你看皇上也并没有另娶别的女人,咱们云儿扶正还不是早晚的事?再说,云儿好像同我讲过,皇上先前是中了什么药的毒,有些失忆,才会变了个人似的,现在看来八成是好得差不多了。”
“真的?”陈老太太浑浊的眼睛亮了起来,“那就好,咱们家这女婿没挑错了人!”
秋意未深的金陵,阳光温存,碧空如洗。
两人共乘一骑同游紫金山,没带侍从,只有彼此。
他手拉着缰绳,晃悠晃悠地骑在山路上,搂着坐在前面的她,说说笑笑,前所未有的闲适。此时若有人路过,绝认不出他会是太和殿宝座上的帝王,只会想他该是个浪子王孙,带着个姑娘在此
“那你要怎么赔礼?”孟池羽促狭地问。
陆瑰云回头看看祖母,再转过头看看他,谨慎道:“我代我家老祖宗给皇上行大礼吧。皇上别计较我们。”
说罢就屈身下拜。
玩笑也开得差不多了,还当着人家老人家的面儿,孟池羽赶紧拉她起来,笑道:“爱妃太实诚了,家里玩笑话罢了,不必如此。”
陆瑰云差点儿一口老血都喷出来,太实诚?有这么数落人的吗。
“再说,谁要你赔礼了,老祖宗说的没毛病,朕亏欠云儿不少。”孟池羽今天态度异常的温和,笑道,“老祖宗想要什么,只管与朕说,朕能做到的,都可以给您。”
陈老太太想也不想:“当然是云儿的……”
“咳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来自陆瑰云。
陈老太太生生地把“名分”两个字咽了回去,看了眼孙女哀求的眼神,改口道:“我是说,当然是云儿的幸福了,我听说云儿没能按时回京,犯了宫里的规矩,这件事,请皇上别怪罪她,多包容她。臣妇所求,就是我的云儿一生平安喜乐。”
陆瑰云听了都感动,背过身去吸了吸鼻子。
皇帝应了个好,又道:“那朕就答应老祖宗,保护云儿一生平安喜乐。”
正逢黄夫人来给陈老太太请安,却见外面许多侍卫守着,才知道皇帝来看老太太了。黄夫人素知老太太对皇帝废后一事的不满,忧心忡忡地站在外面。
过了不知多久,才看见皇帝与女儿手挽手地走出来。一双璧人,亲密无间。
陆瑰云见到黄夫人,一愣,松开皇帝的手,上前问道:“母亲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去?”
“皇上与娘娘在此,臣妇不敢造次。”黄夫人朝皇帝道了万福,“臣妇不知皇上何时来的内院,请安来迟请皇上恕罪。老太太她年纪大,怕是有不周的地方,您别同她一般见识。”
“没有,老祖宗好得很。”皇帝朝黄夫人点头致意,又对侍卫下令道:“以后若是朕的岳母来了,你们都不许拦着。”
“是。”
昨儿还兴师问罪,今天就管她们陆家人一口一个老祖宗和岳母了,真像是打一巴掌再给一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