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咸不淡的语气令他忐忑不已。这王妃连王爷都敢往外赶,要是听见他刚才说的喝花酒的话,岂不是更要大闹了。
若是当初的范氏,这会子早命人乱棍将他打出去了。
不过杨念玉显然要温和得多,她虽然看不见,却能通过声音找准他的位置,抬手道:“别客气,我与王爷一样叫你存惠好了,坐吧。”
她客气,他倒惶恐。
他跪地不起,举扇道歉:“王妃娘娘明鉴,草民方才不过是和王爷开的玩笑……”
“你方才说什么了,我没听清。”杨念玉笑了笑,“我是来向王爷请罪的。”
赵存惠“啊”了一声,站起来,诧异地看了孟世端一眼。
孟世端也有点儿蒙。
“昨儿臣妾有些咳嗽,以为是风寒,怕过了病气给王爷,才让王爷去厢间睡。不曾想底下人传来传去,竟成了我赶王爷出去。”杨念玉把话说得圆又漂亮,“臣妾考虑不周,请王爷恕罪。”
她扶着孕肚作势要跪。孟世端这才恍然大悟,明白她这是在替他挽回面子,不感激,连忙上前扶住:“不必如此,不必如此,都是下人乱嚼舌,不干你的事。”
赵存惠干笑两声:“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王妃贤惠,实在是王爷的福气。”
孟世端瞪了赵存惠一眼,表示老子要陪老婆,你还不快滚蛋。
杨念玉又开口:“听说存惠是来送请柬的?”
“哎呀!把正事儿给忘了!”赵存惠一拍脑门儿,刚才光顾着调侃孟世端了,竟然把重要的事忘了,连忙从袖中抽出一封请柬,“在下下月成亲,若是王爷王妃能抽空光临,那真是蓬荜生辉。”
“娶媳妇的事儿忘了,倒是把去垂钓记得清楚。”杨念玉笑了笑,对孟世端道,“不过这光是好,王爷若想去便去吧。”
“垂钓有什么意思!”孟世端说着,给赵存惠使个眼色,“存惠你还是叫别人去吧!”
“是是是。王爷贵人事忙,我这就不打扰了。”赵存惠一个劲地作揖退下,“下次再来拜访王爷!”
赵存惠一溜烟人没了。
但是大家都知道,他这一走,肯定半个蜀地都会知道,王爷站起来了!再也不惧内了!
躲在门口偷听的孟池明心中暗叹,在外人面前给男人面子,这一点,杨氏的确比他亲娘范氏强得多。
难怪父王渐渐被这女人收买。
等外人走了,孟世端连忙道谢:“多谢你这么给我面子。”
杨念玉喝了口茶润嗓,似笑非笑地道:“谢什么,世子爷说了,臣妾头上片瓦,足下寸土,都是王爷的,难道不该替王爷分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