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幽灵 第十二章(4)
9月19日
整晚她都睡得断断续续,因为她还是害怕入睡,而且每次醒来时都变得更虚弱的样子。教授和我轮流照看着她,我们未曾片刻离开过她。昆西·莫里斯没有说他是何用意,但是我知道他整晚都在房子四周巡视徘徊。
天亮的时候,露茜显得更加憔悴了。她几乎连头都动不了了。看起来,她吃的那点补品也没有对身体起到多大的改善作用。她睡的时候,我和范·黑尔辛都注意到了她在醒着和睡着之间的差别。在睡着的时候,她看上去更强壮一些,而且甚至看上去更凶悍一些,呼吸也更平和。她微张的嘴里露着已经萎缩而且没有血色的牙龈,这使得牙齿看上去比平时更长更锋利。而当她醒来的时候,她那温柔的眼神明显改变了面部表情,此时她更像平常的自己,尽管已经病入膏肓。下午的时候,她问起亚瑟,于是我们发电报通知了他。然后,昆西到车站接亚瑟去了。
亚瑟抵达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六点钟了,落日暖洋洋的,阳光涌入了窗栏,给露茜的脸增添了一点血色。当亚瑟看见露茜的时候,已经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无言以对。
过去的几个小时里,露茜惊醒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可能是麻醉药效力已过的缘故吧,因此,我们的谈话也不得不经常中断。亚瑟的到来,就像注入了一针兴奋剂,她的精神更为振奋,而且和亚瑟说话的时候也比我们来的时候更开朗。亚瑟也打起精神,尽可能以轻松的语气和露茜交谈。
已经接近夜里一点钟了,亚瑟和范·黑尔辛还陪在露茜身旁。我打算在一刻钟以后去换他们的班。我在露茜的留声机上留下了以上这些录音。他们可以休息到清晨六点。我担心露茜撑不到明天,因为她受到的打击太大了,让她几乎难以承受。求上帝帮助我们!
米娜·哈克尔给露茜·韦斯特拉的信(露茜还没有看)
9月17日
我最亲爱的露茜:
自从收到你的来信,或者说自从我上次给你写信以来,似乎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我知道,当你知道我所有的计划安排之后,你会原谅我所有的过失。我和我丈夫已经平安回来了。当我们到达埃克塞特的时候,已经有马车在等候我们了,霍金斯先生在马车里面,尽管他刚经历了一场痛风。
最后,他带着我们来到他的住所,他为我们安排的房间又大又舒适,我们在一起共进了晚餐。晚餐后,霍金斯先生对我们说: “我亲爱的朋友们,我想为你们的健康和幸福干杯,为你们两人送上最诚挚的祝福。你们还小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们了,我满怀关爱和自豪看着你们成长。现在,我希望你们能以此为家,我身边既没有宠物也没有孩子,什么都没有,在我的遗嘱里,我把一切都留给了你们。”
亲爱的露茜,就在乔纳森和那个老人双手紧握的时候,我禁不住哭了起来。这是一个多么温馨的夜晚。因此,我们现在就住在这所漂亮的老房子里,无论从我的卧室还是客厅,我都能看到附近大教堂的那些榆树,它们在古老教堂的黄石头墙的映衬下,勾勒出粗大挺立的阴影,我也能听到头顶上面的乌鸦整日叽叽呱呱叫个不停,还有人声嘈杂。
不用说你也知道,我很忙,整日都在忙于家务。乔纳森和霍金斯先生每天都很忙,乔纳森现在也是霍金斯的合伙人,霍金斯想把所有客户方面的情况都交给他。
你母亲的情况怎么样了?我真希望能挤出一两天时间到城里去看望你,但是,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做,我不敢离开,乔纳森还需要有人照顾。他现在稍微长胖了一点,但是由于长期病痛的折磨,他的身体仍然很虚弱。直到现在,他有时还会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全身发抖,直到我把他的情绪安抚平静为止。
但是,感谢上帝,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这种症状发作的频率越来越小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完全康复的。上面就是我的近况,现在我要问问你的情况了。你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在哪里举办婚礼?谁来主持?你穿什么样的礼服呢?婚礼是公开的还是小型私人的?告诉我,亲爱的,告诉我所有的一切,因为你所感兴趣的东西里没有我不感兴趣的。
乔纳森让我代他向你献上“真诚的敬意”,但我觉得作为重要的霍金斯及哈克尔事务所的年轻合伙人,他这么说还不够好。既然你是爱我的,他也是爱我的,而我也无论何时何地都爱着你,所以还不如直接代他向你献上他的“爱”。再见,亲爱的露茜,愿上帝保佑你。
你的米娜·哈克尔
医学专家帕特里克给约翰·谢瓦尔德医生的报告
9月20日
亲爱的先生:
根据您的要求,我随信附了一份有关本人所负责的工作的详细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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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血幽灵 第十二章(5)
关于病人伦菲尔德,我还需要补充。最近他病情又爆发了一次,差点酿成极其危险的后果。不过结果还算走运。今天下午有两个男人坐着货运马车来造访我们隔壁的那所空房子,你应该记得,那个病人曾两度跑到那个空房子门口。两位男士到我们这里来向门房打听去那所房子的路,看起来他们是初次造访的陌生人。
我那时已经吃过晚饭,正抽着烟从书房的窗户往外看。这时,我看见其中的一个男人走近我们的房子,当他经过伦菲尔德的窗前时,我听见从里面传来了病人在用最恶毒的话咒骂这个男人。那个男人已经够斯文的了,忍不住回敬说:“闭嘴,你这个满嘴脏话的乞丐!”
然后病人指控这个男人妄图抢劫谋杀他,他绝不会让他的阴谋得逞等等。我打开了窗子,示意那个男人不要去理会他,他看了看这所房子四周,这才明白自己是处在什么样的地方。
他说:“上帝保佑你,先生,我并不介意在这样的一个疯人院里有人会对我说些什么。你和这里的管理者居然要和那样的野蛮家伙住在同一所房子,我真的深表同情。”接着,他又非常礼貌地向我问路,于是我把那所空房子大门的位置告诉了他。然后,他就在那个病人恶毒的恐吓和咒骂声中离开了。
我想下楼去看看到底是什么让病人如此癫狂。他通常是一个行为规矩的人,除了间歇性的癫狂发作之外,以前还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状况。但是让我吃惊的是,他变得非常的镇定和温和。我试着让他说说刚才的事情,但他只是温和地问我什么意思。我只能认为他已经完全把那件事情忘光了。
然而,我必须遗憾地说,他其实又是在装傻而已。因为在接下来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我又听到了他的咒骂声。这一次,他居然破窗而出,然后顺着林阴道跑了出去。我立刻叫上看护随我一起跟了过去,因为我担心他会闯祸。结果,我的担忧被证实了。当时,我看到了以前见过的那辆运输车驶了过来,上面装着一些大木箱子。
车上的男人正擦着汗珠子,脸涨得通红,好像刚干了什么重体力活。我来不及抓住病人,他已经朝马车冲了过去,把其中一个男人拖下了马车,并抓住他的头要往地上撞,要不是我及时抓住了病人,他可能会把那个男人打死。
另一个男人跳下了车,他用鞭柄去砸那个病人的头,虽然砸得很重,但病人似乎一点也没感觉。他也一把抓住了这个男人,他就这样和我们三个人扭打了起来,把我们像小猫一样拖来拖去。
你也知道,我体重并不轻,而那两个男人的身体也很魁梧,刚开始他只是一声不吭地打斗着,然而当我们逐渐制伏了他,并且看护给他套上束缚衣之后,他开始大喊大叫:“我一定要阻止他们!我不会让他们劫持我,也不会让他们伤我一根毫毛!我将为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