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酒吧是滨城最热闹的地方之一,别看酒吧里客人不少,但由于场地够大,设计合理,所以并不显得拥挤。
乐韵和安黛青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两人各自点了一杯酒。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这就是乐韵喜欢安黛青的地方,聪明,通透。对于此刻的她来说,没有比安静地陪伴更重要的了。
舞台上,一位歌手坐在高脚椅上,声音幽幽而动情地唱着一首老歌,如泣如诉:
“别装作仍然温柔,
别装作一切平静如旧,
我们曾爱过了多少个年头,
了解你不会不算足够。
……
你的眼睛背叛了你的心,
别装作你还介意我的痛苦和伤心,
还介意我的眼泪,
还介意我的憔悴
还骗我一切不愉快都只是个误会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歌词暗合了乐韵此时此刻的心境,她的眼泪开始慢慢从眼角渗了出来。乐韵端起酒杯,扬起了头。在最后一滴酒顺着酒杯滑进喉咙的时候,一颗又大又圆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安黛青看着好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打了一个响指,一个皮肤白皙,长相清秀的服务生走了过来。
“您好,有什么能为您服务?”服务生微微弯下身子,很有礼貌地说。
安黛青抬手示意他等一下,接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再来一杯。”她摇了摇自己的空杯,又指了指乐韵面前的,“她也一样。”
服务生点点头,说了句稍等。
很快,两个杯子里就重新斟满了酒。
安黛青甜甜地说了声谢谢,站起身,左手扶住服务生的肩膀,右手将一张折好的百元大钞放进了服务生衬衫的口袋里。
“我希望今天晚上,我们的酒杯都是满的。”安黛青低声说,风情万种。
“我明白,您放心。请慢用”服务生识趣地退了下去。
虽然乐韵心情欠佳,但看着眼前的一幕也觉得有趣。她明白安黛青想要带她买醉的好意,对她笑笑说:“你放心,我没事。”
“谁说你有事了?”安黛青挑眉,“好不容易把你约出来陪我,当然要喝个痛快。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两人的酒杯碰在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音,琥珀色的液体在酒吧暧昧的灯光的映照下,醇厚地就像糖浆。
酒精的热辣,顺着喉咙流淌进胃里,一阵暖意慢慢地在身体里散开,心也感觉熨贴了不少。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像个失婚妇人,满心都是青春喂了狗的怨怼。”
安黛青手肘撑在吧台上,托着头,微微扬起下巴,眯眼看向乐韵:“失婚妇人?你?别逗了。”说着,她凑近,一脸严肃地说:“乐韵律师,你不要随便给自己贴这么凄婉的标签,你不适合,天生就没这气质。”
乐韵被她的话逗笑了,但只是一瞬间,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眼睛里的神采也暗淡了下来,
“黛青,你知道我最不能接受的是什么吗?”
乐韵看看安黛青,又低下头,手指摸索着玻璃杯上沁出的水珠,“我恨他们两个背叛了我,但是我更恨自己。这两个人天天就在我眼皮底下,这么长时间了,我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乐韵用手遮住了脸,“我实在是太蠢了。”
“乐韵,”安黛青向后一靠,靠在椅背上,“在我看来,事务所里,能拎得清的人不多。你是其中的一个。”
“我?”乐韵将手从脸上移开,疑惑不解地问,在刚刚的上下文里,安黛青嘴里的“拎得清”,确定不是反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