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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第1页)

争之(3),正于伯州犁。伯州犁曰:“请问于囚。”乃立囚。 伯州犁曰:“所争,君子也,其何不知?”上其手(4),曰:“夫子为 王子围,寡君之贵介弟也(5)。”下其手(6),曰:“此子为穿封戌,方 城外之县尹也。谁获子?”囚曰:“助遇丁丁。弱焉(7)。”戌怒,抽 戈逐王子围,弗及。楚师以皇颉归。

【注释】

①楚子:楚康王,名昭,共王之子。雩(yu)娄:越国地名,在今河南 商城东。(2)城麇(jun):郑国地名。(3)皇颉:郑国大夫。穿封戌:人 名楚国方城外的县尹、公子围:楚共王之子,康王之弟。(4)上其手:高 举他的手,指向公子围。(5)贵介:贵宠,尊贵。(6)下其手:下垂他 的手,指向穿封戌。(7)弱:战败。

【译文】

楚康王和秦国人侵袭吴国,到了雩娄,听说吴国有了防备就 退了回去。于是又去侵袭郑国。五月,到了城麇。郑国的皇颉驻 守在城麇,出城与楚军交战,吃了败仗。穿封戌俘虏了皇颉,公 子围同穿封戌争夺起来,于是。请伯州犁评判是非。伯州犁说:“让 我问问这个俘虏吧。”于是就叫俘虏站著。伯州犁问道:‘我们争 夺的,是您这位君子,难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伯州犁高举著手 说“这一位是王于围,是我们国君尊贵的弟弟、”伯州犁又下垂 著手说;“这个是穿封戌,是方城外的县官。是谁俘虏了您?”俘 虏说;“我遇上王子,打败了。”穿封戌听后大怒,抽子围,没有追上。楚国军队把皇颉带了回去。

【读解】

上下其手”这个成语便出自这个故事,意思是说玩弄手法, 串通作弊。

在为利益发生纷争的场合,当事人的心理、仲裁者的心理,都 是十分微妙的,各人心里都在打著各自的算盘,在算计著对手。当事人发生争执不必说了,而仲裁者则是个关键因素。仲裁者是否 能公正客观,是否为自己的私利打算,直接影响到纷争的结果。

仲裁者公开表明态度,站到争执的某一方,这时他的角色发 生了变化,变成了争执的参与者。最叫人气不打一处来的是,仲 裁者表面上装出公允,显得没有参与,实№上却暗中为自己谋 取好处,又不给他人留下任何作弊的把柄。想要指控他偏袒,但 拿不出任何证据,他甚至还可以对你假惺惺地表示理解和同情。

要知道什么叫阴险,伯州犁的做法就是示范。这种人如同隐 藏在阴暗角落的敌人,危害性比公开拿枪站出来的敌人要大得多, 更让人痛恨。因此,锋芒所向,不应仅仅指向贪婪者,更应指向 阴险的作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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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声子论晋用楚村(襄公二十六年)

——人才在竞争中的重要作用

【原文】

初,楚伍参与蔡大师子朝友①,其子伍举与声子相善也(2)。伍 举娶于王子牟③。王子牟为申公而亡,楚人曰:“伍举实送之。”伍 举奔郑,将遂奔晋。声子将如晋,遇之于郑郊,班荆相与食④,而 言复故⑤。声子曰:“子行也,吾必复子。”

及宋向戌将平晋、楚(6),声子通使于晋,还如楚。令尹子本与 之语(7),问晋故焉,且曰:“晋大夫与楚孰贤?”对曰:“晋卿不如 楚,其大夫则贤,皆卿材也。如妃押皮革(8),自楚往也。虽楚有材, 晋实用之。”子木曰:“夫独无族姻乎(9)?”对曰:“虽有,而用楚材 实多。归生闻之:善为国者,赏不僭而刑不滥0。赏僭,则惧及淫 人;刑滥,则惧及善人。若不幸而过,宁僭,无滥;与其失善,宁其利淫。无善人,则国从之。《诗》曰:‘人之云亡,邦国殄瘁(11)。’ 无善人之谓也。故《夏书》曰:‘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12)。’惧失 善也。《商颂》有之曰:‘不僭不滥,不敢怠皇。命于下国,封建 厥福(13)。’此汤所以获天福也。古之治民者,劝赏而畏刑(14),恤民不 倦(15)。赏以春夏,刑以秋冬。是以将赏为之加膳,加膳则饫赐(16),此 以知其劝赏也。将刑为之不举(17),不举则彻乐(18),此以知其畏刑也。 夙兴夜寐(19),朝夕临政,此以知其恤民也。三者,礼之大节也。有 礼,无败。今楚多淫刑,其大夫逃死于四方,而为之谋主(20),以害 楚国,不可救疗,’所谓不能也(21)。子丁之乱,析公奔晋(22)。晋人置 诸戎车之殿(23),以为谋主。绕角之役(24),晋将遁矣,析公曰:‘楚师 轻窕,易震荡也。若多鼓钧声(25),以夜军之(26),楚帅必遁。’晋人从 之,楚师宵溃。晋遂侵蔡,袭沈(27),获其君(28),败申、息之师于桑 隧(29),获申丽而还(30)。郑于是不敢南面(31)。楚失华夏,则析公之为也。 雍子之父兄谮雍子(32),君与大夫不善是也(33),雍子奔晋。晋人与之 蓄(34),以为谋主。彭城之役(35),晋楚遇于靡角之谷(36),晋将遁矣,雍 子发命于军曰:‘归老幼,反孤疾,二人役,归一人。阅兵搜乘, 秣马蓐食,师陈焚次(37),明日将战。’行归者而逸楚囚(38),楚师宵溃。 晋降彭城而归诸宋,以鱼石归(39)。楚失东夷(40),子辛死之(41)”,则雍子 之为也。子反与子灵争夏姬(42),而雍害其事(43),子灵奔晋。晋人与 之邢(44),以为谋主,捍御北狄,通吴于晋,教吴叛楚,教之乘车、 射御、驱侵,使其子狐庸为吴行人焉(45)。吴于是伐巢,取驾,克棘, 入州来(46),楚罢于奔命(47),至今为患,则子灵之为也。若敖之乱(48), 伯贲之子贲皇奔晋(49)。晋人与之苗(50),以为谋主。鄢陵之役,楚晨 压晋军而陈,晋将遁矣,苗贲皇曰:‘楚师之良,在其中军王族而 已。若塞井夷灶,成陈以当之,栾、范易行以诱之(51),中行、二 必克二穆(52),吾乃四萃于其王族(53),必大败之。’晋人从之,楚师大 败,王夷师僭(54),子反死之。郑叛、吴兴,楚失诸侯,则苗贲皇之 为也。”子木曰:“是皆然矣。”声子曰:“今又有甚于此者。椒举 娶于申公子牟(55),子牟得戾而亡(56),君大夫谓椒举(57):‘女实遣之。’ 惧而奔郑,引 南望曰:‘庶几赦余!’亦弗图也。今在晋矣,晋 人将与之县,以比叔向(58)。彼若谋害楚国,岂不为患?”子木惧,言 诸王,益其禄爵而复之。声子使椒 逆之(59)。

【注释】

①伍参:伍奢的祖父,伍子胥的曾祖父。子朝:公子朝,蔡文公的儿子, 为蔡国太师。②伍举:伍奢的父亲。声子:子朝的儿子。③王子牟: 楚国公子,又称申公子牟。(4)班:铺垫。⑤复故:返回楚国的事。 (6)向戌,宋国大夫,又称左师。平:讲和。(7)子木:屈建,楚国令尹。” (8)杞、梓:楚国出产的两种优质木材。(9)族姻:同族子弟和有婚姻 关系的人。(10)僭(jian)::越,过分。滥:过度,无节制。(11)这两句 诗出自《诗·大雅。瞻印》。殄瘁:艰危,困窘。(12)《夏书》已失传。这 两句话见于《古文尚书·大禹漠》。不经:不守常法的人。(13)这四句诗出 自《诗·商颂·殷武》。怠:懈怠。皇:今《诗经》作“逞”,意思是闲暇,指 偷闲。封:大。(14)劝:乐,喜欢。(15)恤民:忧民。(16)饫(yu)赐: 饱餐之后把多余的酒菜赐给臣下。(17)不举:不举行盛宴。(18)彻:同 “撤”。彻乐:撤去音乐。(19)夙兴夜寐:早起晚睡。(20)谋主:主要谋 士。(21)不能:不能任用贤人。(22)子丁:楚国大臣斗克的字。析公:楚 国大臣。(23)戎车:指国君的战车。殿:后。(24)绕角:蔡国地名,在 今河南鲁山县东。(25)钧声:相同的声音。(26)军:进攻。(27)沈:诸 侯国名,在今安徽临泉县北。(28)君:指沈国国君沈子揖初。(29)桑隧: 地名,在今河南确山县东。(30)申丽:楚国大夫。(31)不敢南面:不敢 向南亲附楚国。(32)雍子:楚国大臣。谮:中伤,诬陷。(33)不 善是:不喜欢这个人。(34)蓄(XU):晋国邑名,在今河南温县附近。 (35)彭城:在今江苏徐州(36)靡角之谷:宋国地名,在彭城附近。(37) 陈:列阵。次:营帐。(38)归者:指应放还的老幼孤疾。逸:释放。 (39)鱼石:逃到楚国的宋国大臣。(40)东夷:亲楚国的东方小国。(41)子 辛:楚国令尹公于工大,被楚共王杀掉。(42)子灵:楚国宗族。夏姬:郑 穆公的女儿,陈国大大御叔的妻子。(43)雍害:阻碍,破坏。(44)邢:晋 国邑名,在今河南温县东北。(45)行人:外交使节。(46)巢:楚国的属国,在今安徽巢县东北。驾:楚国邑名,在今安徽无为境内。棘:楚国邑名, 在今河南永城南。州来:楚国邑名,在今安徽△台。(47)罢:同“疲”。 (49)若敖:指楚国令尹子文的氏族。(49)伯贲:楚国令尹斗椒的字。 (50)苗:晋国邑名,在今河南济源西。(51)栾、范:指栾书、士燮统率的中 军。易行:指简易行阵,以诱惑楚军。(52)中行:指晋国上军佐。二 郎:指晋国上军统帅 琦和新军佐 至。二穆:指楚国左军统帅子重和右军 统帅子辛,两人都是楚穆王的后代。(53)四萃:从四面集中攻击。 (54)夷:受伤。僭(jian):火熄灭,这里比喻军队溃败。(55)椒举:伍举。 (56)戾(li):罪。(57)君大夫:国君和大夫。(58)叔向:晋国上大夫。 比叔向:使他的爵禄可与叔向相比。(59)椒 :伍举的儿子,伍奢的弟弟。 逆:迎。

【译文】

当初,楚国的伍参与蔡国太师子朝相友好,伍参的儿子伍举 也与子朝的儿子声子相友善。伍举娶了王子牟的女儿做妻子,王子牟 当申邑长官后获罪逃亡。楚国人说:“伍举一定护送过他。”伍 举逃亡到了郑国,打算再逃亡到晋国。声子要到晋国去,他在郑 国都城的郊外碰到了伍举,两个人把荆草铺在地上坐著一起吃东 西,谈到了伍举回楚国的事。声子说:“您走吧,我一定要让您回 楚国。”

到了宋国的向戌来调解晋国和楚国的关系时,声子到晋国去 当使节,回国时到了楚国。楚国令尹子木同声子谈话,问起晋国 的事,并且还问:“晋国的大夫和楚国大夫比谁更贤明些?”声子 回答说:“晋国的卿比不上楚国,但是它的大夫却很贤明,都是做 卿的人才。正像杞木、梓木和皮革,全是从楚国去的。虽然楚国 有人才,实№上却是晋国在使用他们。”子木说:“难道晋国没有 同族和姻亲当大夫吗?”声子回答说:“虽然有,但是使用楚国的 人才的确很多。我听说过:善于治理国家的人,赏赐不过分,刑 罚不滥用。赏赐太过分,就怕赏赐到坏人头上;滥用刑罚,则怕 惩罚到了好人。如果不幸越过了限度,也宁愿赏赐过头,而不要 滥用刑罚;与其失去了好人,还不如有利于坏人。没有好人,国 家就会跟著遭殃。《诗·大雅。瞻印》中说:‘贤能的人没有了,国 家就将遭受危难。’这话说的就是国家没有好人。所以《夏书》上 说:‘与其杀害无辜的人,宁可放过犯罪的人。’这是担心失去了 好人。《诗·商颂·殷武》中说:‘不要过分不滥用,不可懈怠偷 闲懒,上天命令我下国,大力建树福和禄。’《就是商汤获得上天 赐福的原因。古代治理百姓的人,喜欢赏赐而惧怕刑罚,为百姓 忧心而不知疲倦。赏赐在春天和夏天进行,刑罚在秋天和冬天进 行。因此,在将要行赏时要为它加餐,加餐后把多余的酒菜赐给奔命 臣下,从这里可以知道他喜欢赏赐。将要用刑时则要减餐,减餐 时要撤去进餐时的音乐,从这里可以知道他惧怕用刑。早起晚睡, 早晚亲自上朝处理政事,从这里就可以知道他为百姓忧心。喜欢 赏赐、惧怕刑罚、为百姓分忧这三件事,是礼丁的大节。有了礼 丁就不会失败。现在楚国经常滥用刑罚,楚国大夫逃亡到四周的 国家,成了那些国家的主要谋士,危害楚国,无法挽救和医治,这 就是说楚国不能任用贤人。子丁的叛乱,使析公逃到了晋国。晋 国人把他安排在国君的战车后面,让他做主谋。绕角战役,晋国 准备逃跑,析公却说:‘楚军心里轻浮急躁,容易被动摇。如果多 处同时发出击鼓声,趁夜色发动进攻,楚军一定会逃走。’晋国人 听从了析公的话,楚军在夜里败逃了。晋国接著侵袭蔡国,偷袭 沈国,俘获了沈国国君,在桑隧击败了申、息两地的楚军,抓住了为 了楚国大夫申丽后回国。郑国从此不敢向南亲近楚国。楚国失去 了中原诸侯的亲附,这全是析公的主意。雍子的父亲和哥哥诬陷 雍子,国君和大夫也不喜欢雍子,雍子就逃亡到了晋国。晋国人 把畜邑封给他,让他当主谋。彭城一仗,晋军和楚军在靡角之谷 遭遇,晋军准备逃走,雍子却向军队发布命令说:‘把年老的和年 轻的人放回去,孤儿和有病的人回去,一家有两人参战的回去 一个。精选兵士,检阅兵车,喂饱战马,饱餐一顿,摆开阵势,烧 掉营帐,明天决战。’晋军让该回家的人走了,放走了楚军战俘, 结果楚军夜里溃败了。晋军降服了彭城,把它还给了宋国,带著 俘获的鱼石回国。楚国失去了东方诸国的亲附,子辛也为此被杀, 这都是雍子干出来的。子反和子灵争夺夏姬,子反破坏了子灵的 婚事,子灵逃到了晋国。晋国人把邢邑封给他,让他当主谋,抵 御北狄,使吴国和晋国通好,教吴国背叛楚国,教吴国人乘战车、 射箭、驾车、驱车进攻,派他的儿子狐庸担任吴国的使者。吴国 便在这时攻打巢地,夺取驾地,攻克棘地,侵入州来,楚国疲于 奔命,到现在吴国还是楚国的祸患,这都是子灵干出来的。若敖 氏叛乱,伯贲的儿子贲皇逃亡到晋国。晋国人把苗地封给他,让 他当主谋。鄢陵之战,楚军早晨逼近晋军并摆出阵势,晋军打算 逃走,苗贲皇说:‘楚军的精锐部队只是中军的王室亲兵。如果填 井平灶,摆开阵势抵抗他们,栾书、士燮两军减缩行阵以引诱楚 军,l 部B 琦和 至一定能战胜子重和子辛,我们再集中兵力 从四面进攻他们的亲兵,必定会把他们打得大败。’晋国人听从了 苗贲皇的话,楚军大败,楚王受伤,军队溃散,子反自杀。郑国 叛离,吴国兴起,楚国失去了诸侯的亲附,这都是苗贲皇干出来 的。”子木说:“这些都说对了。”声子说:“现在还有比这些更厉 害的。伍举娶了申公王子牟的女儿做妻子,子牟获罪而逃亡,国 君和大夫们对伍举说:‘确实是你让他走的。’伍举因为害怕逃到 了郑国,他伸长脖子望著南面说:‘但愿能赦免我!’但是楚国并 不考虑。现在伍举在晋国,晋国人准备封给他县邑。使他的爵禄 可以和叔向相比。如果他来策划危害楚国,难道不会成为祸患吗?” 子木感到害怕,对楚王说了,楚王增加了伍举的爵禄并让他回到 楚国。声子让椒 去迎接伍举。

【读解】

自己的人才没有为自己效劳,却被敌手利用来挖自己的墙角, 危害自己,的确发人深省。这一篇专论“我材他用”的文字,显,得十分独特,提出的问题值得我们好好思索。

人才出逃的根本原因,在统治集团内部的勾心斗角,尔虞我 诈。作为一国之君,不能正确运用赏罚手段,不讲公平的原则,自 然会造成自己内部的分化。这一重大责任要由自己来承担,可以 叫做自己种下的苦果自己尝,怪不到别人。

当然,实№当中也可能出现敌手寻机主动来挖人才的情形,或 者用利诱的手段,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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