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略商连忙过去端住,笑道:“娘,我来吧。”
“哎。”陈映竹连忙应了一声,又说道,“应该让三六来才对。”
三六正在一旁摆碗筷,崔略商笑了笑,说:“现在我也是您儿子,还是三六的大哥,这种事自然要让兄长来。”
陈映竹笑起来,将案盘递给他。
崔略商表现得略有些殷勤,但陈映竹活了这么多年,看人还是会看的。崔略商态度确实诚恳,对她十分敬重,看三六的眼神也十分温柔怜爱,不像是装出来的。再想想对方作为神侯府的神捕,吃官家饭的,也不会图谋她这清贫人家什么。要是三六是个姑娘,她倒是还会想对方是不是对三六有意思,但既然是个儿子,自然就只是投缘吧。
看着崔略商话也不多,比较沉稳,怕是三六性子和他合得来,关系自然就好了。
陈映竹这样想着,放宽了心。
三六一直一个人长大,也不爱乱跑,好动生事的同龄孩子都不爱和他玩。长大了又变得有些死板,说话不懂得圆滑,更是得罪了不少人。现在有了个陪着他还能保护他的哥哥,也挺好的。
“来,吃饭,特意为你们做的。”落座后陈映竹和气地招呼着,又对崔略商说道,“略商啊,早上没来得及问,准备的都是三六喜欢的,你喜欢什么也跟娘说,娘中午给你做。”
崔略商有些感动,他固然有些小心思在里面,但自小没娘也是事实,从小他就没尝到过娘亲的温暖,这会儿见陈映竹招呼他,心里觉得十分温暖。
他诚恳地笑着,点了点头,也没客气,说道:“好。”
早上一顿也不会准备得特别多,鱼皮饺子小馄饨,配碗清粥和小菜,简单的花样。但陈映竹手艺好,饺子皮薄馅饱,馄饨香,连小菜也是十分有味道。
三六吃得十分高兴,虽然跟着崔略商也是顿顿好吃的,但是娘做的东西,总是不一样,什么时候都会比别处的香。
吃完饭,三六帮着陈映竹收拾,等到打理好重新回到院子里坐下时,才摸出一直放在里衣里的钱包,问道:“娘,您一直说要三六保护好的钱包,跟三六的身世有关系吗?”
“唉。”陈映竹接过钱包,伸手摸着上面的绣花,叹了口气说道,“这钱包是当年我与他的信物,原本是为了以后有一天让你与他相认的,但是也没想到他是因为跟刘夫人的儿子没有了才来认你。”
三六垂下头,神情有些凝重,过了一会儿才问道:“娘,您希望三六与他相认吗?”
陈映竹对他笑了笑,说道:“娘说过让你自己拿主意。其实你一直不知道,这些年经常帮我们买米修墙,还经常补贴一些银两的华叔,其实是刘家的人。”
“华叔是刘家的人?”三六瞪大眼。
陈映竹点点头,接着说道:“他回到京城的时候,是带着已经成亲了的刘夫人一起来的。后来找到我,却见我带着一个小娃娃,就是才两岁多一点的你。他不知我当年怀了他的孩子,我也告诉他我已成亲,只是丈夫已经去世了,你是我和我丈夫的孩子。他信以为真,不再来找我,但还是让华叔来接济我们。”
三六说不出话来。
陈映竹又看着他说道:“三六,娘不怨他。但他确实是亏欠了你的,你从小就没有爹,也常为此被别的孩子欺负。所以娘不勉强你认他。”
三六沉默半晌,终是说道:“娘,让我想想。”
“嗯。”陈映竹点点头,又看着手上的钱包。
三六慢慢地回到自己的院子,崔略商正坐在院中一颗桃花树上喝酒,见他面色不对,跳下来问道:“怎么了?”
三六抬起头看他,问道:“略商也觉得三六应该与刘老板相认吗?”
崔略商抱住他,拨了拨他的刘海,柔声说道:“你不用与他相认,没有人会勉强你。”
“但是娘还对他有情。”三六从陈映竹看钱包的神情中看了出来,纵然这些年吃了这么多苦,娘竟然还是爱着那个男人。他不太理解,愤然道,“他当初为何要抛弃娘另娶他人?”
“想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刘家是大户人家,想必娶刘夫人也是他父母的主意。”崔略商到底比三六长了几岁,又常年流落在外,这样的事情早就看得多了。他曾见过一位富家姑娘,和一个书生相爱,但最后姑娘的家人强迫她嫁给一位所谓门当户对的富家公子,姑娘怎样都不同意,想着法子逃家与书生相会,最终还是被绑了塞进花轿里,抬进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