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生离死别,心中也在坚强,她要学会保护自己,还有四哥。
将扬州的事情都料理清楚明白了,幸而宅第非是祖宅,黛玉便让胤禛留给了家中几个老仆人留居养老。
余者便将林如海所余家业尽皆散尽,贾琏亦带了些东西回去。
抚摸着姑苏老家的器皿等物,黛玉想起父母的音容笑貌,不自禁地又是泪流满面。
慧人亦是淡妆素服,过来扶着彗玉道:“好容易回到咱们的桃源府了,姑娘歇歇儿罢。”
彗玉点点头,方回房里歇息,眼角亦是止不住的泪水。
爹娘葬在了桃花的深处,落红似火,霞彩如脂,是不是,在九泉之下,父母都是欢喜的呢?
会不会还记得世间还有小玉儿孤身一人?
看着黛玉清减消瘦的容颜,胤禛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心仔细地给她掖了掖被角。
正当三月,太湖畔的桃花开的正好,送入妩媚的清香,可是世间却惟独她与他,相依为命。
胤禛脸上仿佛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桃花影,双眸幽深,脸颊如玉,淡淡的神情,却掩不住浓浓的疼惜。
忽而瞧见黛玉睡梦中紧蹙着的眉头,痛苦的神情,胤禛不由得伸出手指轻轻替她抚平。
修长的指尖,温暖如玉,凝结着一点热气,让黛玉不由得松开了眉头,陷入甜甜的梦乡中。
一缕悠扬的萧声轻轻响起,如鸣琴,似击玉,更似潮水缓缓涌来,仿佛可看到烟波浩渺的江水弥漫桃花林中,飘浮着的,岂止是粉嫩的桃花花瓣呢?更有一种说不尽的相思随波逐流。
落花有意,流水未必无情,温柔的桃花水,承载着美丽的桃花瓣。
黛玉在缠绵的萧声中酣然一觉,待得醒转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太阳的余辉洒落,随意坐在门槛上的人影却是那样英挺伟岸,仿佛身后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如同仙人下凡一般,让人觉得那样安全。
黛玉披衣起身,将小脸放在胤禛肩上,呢喃道:“四哥,玉儿醒了。”
箫声随着她娇软的声音戛然而止,胤禛放下手里的玉萧,回头看着她温和地道:“睡了一天了,肚子饿不饿?”
黛玉闷闷地点头,一头青丝随着松松的发簪散落在胤禛的身上,有着幽幽的桃花香,染了他浑身都是。
胤禛扬声吩咐人熬点白粥来,才抓着黛玉一缕青丝,含笑道:“玉儿身上,什么熏了桃花香了?”
黛玉闻言嗅了嗅鼻子,小狗儿似的在胤禛身上闻着,娇笑道:“玉儿身上才没有熏香,一定是四哥熏香扮作女孩儿了!”
见黛玉开心,胤禛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抚着她添了点桃花色的脸庞,道:“这些日子,瘦了好多,很该补一补。”
黛玉听了忙吐了吐舌头,道:“玉儿身子骨好着呢,才不要补!”
上一回,不过就是染了风寒,天天要喝好苦好苦的药汁不说,还要天天吃各种补汤,比药汁还难吃。
胤禛捏捏黛玉没什么肉的小下巴,很是心痛,真是该好好给她补一补,不然这个身子骨如何能抵挡得住北方的冰天雪地?
黛玉装作没听到,小心地提着裙摆也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小下巴看着远处一轮残阳。
残阳如血,余晖迷蒙,厚厚的晚霞竟似撕不烂扯不开似的,浓重得让人心闷,却也灿烂得让人称叹。
“四哥,明儿个玉儿跟慧人姐姐学纺织,给你织一块像这晚霞一样灿烂的绸缎好不好?”
越看越觉得彩霞真美,黛玉异想天开地道,眸子也如晚霞一般灿烂。
胤禛抚着她歪歪的身子,才道:“不许你太劳累了!即使织出来了又如何?四哥有什么用处?”
难不成他男子汉大丈夫,竟要穿如此五彩缤纷的衣裳不成?徒惹天下人笑话。
原本兴致勃勃的黛玉登时跨下了小脸,叹道:“原来四哥竟是不爱美的,也罢,也罢,玉儿只有乖乖听话了!”
胤禛有些不忍她脸上的灿烂消逝,便笑道:“玉儿不用学织布,可是却可以给四哥做个荷包。”
黛玉听了立即满口答应,笑吟吟地道:“玉儿的绣工可是天下无双,给四哥做个天下无双的荷包。”
胤禛替她绾着披散的青丝,用一根骨头簪子挽着发髻,才道:“做倒是可以,只是不许伤了眼睛。”
做细致的针线话儿最是伤眼了,他可不许她为了做东西熬油费火,反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