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一只冰凉的手去,竟是去擦了擦荀音腥红龙目的下睑。
“你哭什么?都是你害的,好意思哭!”
荀音抬眸,一双龙眼湿润,像两颗水透的玛瑙珠子。
她不知道用什么话来道别,兴许这就是最后一面。
她亲手偷袭了齐斯玉,让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心里却绞着劲儿地疼。
她看着齐斯玉被拂尘捆着腰肢,四肢向后垂落着,与一只死尸无异。
她想象着,当他醒过来时,面对荀音不知死活、无从寻她的境地,那齐斯玉该有多么不知所措呢?
三次,他一次都没能阻止得了,龙族对她做出的那些恶行。
若是这次荀音死了,真就是死了,替身都不会再有一个。
到时候他要怎么办?
倾若又略带嫌恶,给她抹了两把眼泪,道:“你听好了,把温雪言赔给我!你必须将他给我带回来!明白吗?”
带回来吗?
是荀音和温雪言,一起回来的意思?
荀音点点头,像在自己给自己许愿似的,“我一定,一定!”
说完,她用山岳似的头,轻柔拱了拱倾若冰凉的掌心。
“师娘。”
倾若望天,鼻子塞塞地,问:“怎么?有屁就放!”
荀音说:“我师尊,是真的心悦于你。”
这话,她曾经在山上说过好几次,每次都心怀鬼胎,有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倾若露出一脸嘲讽,“这有什么好……”
荀音突然打断她,“我也觉得,你很好很好。”
倾若深吸了一口气,转身了,就没再回头看她。
“走了。”
这一句,浸在哭腔里。
这句,荀音从没说过,上一次,她还骂骂咧咧,对倾若说——你真他妈讨厌。
倾若边走边仰头深吸气,不想让眼泪流出来。
她不大明白,为什么,三山就不能把四海平了算了,要他妈什么龙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