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正处在期末考试节段,人手比较紧张。
等到快放寒假的头一天,这才婉言地通知娄庆华,让她也离开了学校,到基层第一线去锻练。
沙坡村有十一名上小学的孩子,娄庆华是我学生们在一起走的。“小说领域”看最新章节应当说,放寒假这天,学生们的心情是特好,不但取优异的学习成绩,而且又能和自己的娄老师一起回家……
可知青娄庆华确不同了,有一种不寻常的严肃,似乎是一肚子苦水,她背起棉被,手拎着行李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道路就在自己的脚下,而她还是第一次走过,在此之前没有去过沙坡村,只是在小学的操场上,见过沙坡村,知道沙坡村的方位。
他们在走到高庄禾的时候,娄庆华突然停了下来,她看到了工程指挥部,就在东南方向。于是她弯下腰来,又柔和又严肃地对小学生们说:
“同学们,我们要分手了,我要到指挥部知青点安家了,你们……回去吧!好好做寒假作业,有什么不懂的,有什么不会的,到指挥部去找我……我希望你们多多用心学习。”
这天的天气那么暖和,那么晴朗!
可孩子们听了娄老师几句话后,心里万分难过。一位男学生突然走到娄庆华身边问:
“娄教师,你是不是不教我们了……在学校时,有人这样说……娄老师犯错误了,被告开除了……我们不信,也不敢问你……”
娄庆华感到自己是一位可怜的知青,刚刚当上教师,现在就要和自己的学生分手,叫她怎么不伤心不孤独;但最使她吃惊的是,女学生们全部围了过来,和她一样肃静,摸挲她的衣袖,裤腰裤腿,总是想要哭出声来。
“同学们!娄老师没有犯错误,只是调换一下工作而已……咱们要听党的话,党叫干啥就干啥……不过你们以后,不要再叫我娄老师了……叫娄阿姨,叫娄大姐都行。记住……不能再叫娄老师,这样我听到心里会非常难受的。”
于是她哽住了,她说不下去了。
“嗯。我们不会喊你娄老师的,不喊你了,请你放心好了。”
“回家后,我们什么也不说,不说你的事情……”
女学生先哭,男学生也哭了。
在这最后的一分钟,她凝望着面前的学生。他们探身上前,谁也不想在老师面前表现得异常。但是,娄庆华还是作了让步:
“你们不懂,老师……出身不好,老师的父亲母亲都是资本家,老师是资本家出身,不能够为人师表,这样会影响你的幼小的心灵。这就是高陆大队部……要解聘我的原因。”
说到这些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释放了出来;然后她只好向沙坡村的同学们洒泪惜别了。
所有的同学挣着拥上前去,要为就要离别的老师再送一程时。她谢绝了他们:
“你们是听话的学生,就站在这别动,看着我走远,好吗?”“海天中文”更新最快;手打
她轻快地蹬上高庄禾小道,很快学生们看不到她,其实她还没有走远,身体已经被蒿草遮住;她忽然想了那句含有很深道理的话——好像记得是古代的教育家孔子说的“士而怀居,不足为士矣!”
可是,一切并不是偶然与巧合,一切也并非是偶然与巧合。就在娄庆华背着被包即将来到去指挥部的知青点的时候,她发现一位中年妇女扛起一卷被褥子,正从一个房间走了出来。
他们互相打个照面,看似面熟,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姓名。
“你就是知青点的房东,沙坡村人,早就听她们说了……是劳模妈妈,是吧!”
“是是是。你一定是知青娄庆华同志,”金根姬兴奋地说道。“不知道你这时候回来。如果事先知道你回来,俺就不“小说领域”看最新章节回沙坡村了,送给你做一饨饭再走。”
娄庆华甩开那又黑又粗的两条辫子,抬起那白净清晰的嫩脸。
金根姬似曾见过那张脸,似嫩豆腐做的,轻轻一指甲都会出水,一身学生装确庶不住伏起流动中的线条。总的看上去,她要比起一同来的上海下放学生,有一种成熟文静的女性美。
“大家都说你长的像俺,俺看不像,你很漂亮,可俺没有那种福份。”金根姬好象自言自语的说道。
是的,她们长的很像。她们俩排在一起,简直可以说一模子铸出的两枚硬币,只不过一枚略显老色,周边也已磨损,而另一枚亮晶晶的,非常洁净,具有新铸钱币的那种色泽和光滑。
“你和我妈妈长的特像……我妈妈要是你就好了,你是治淮劳模,我一定是小学教师,他们不会把我解聘掉的——真的。‘成份论’实在滑稽。”娄庆华说道这,脸上暴出一丝苦笑。
金根姬凭生活经验是能够看出来,娄庆华一定有不顺心的事情。
娄庆华慢慢地走过里空无一人房间里。这黑洞洞的房子才是她的家,但似乎没有一位知青,肯出来欢迎她回到知青点来。看到金根姬已经拉开要回沙坡村的架势,娄庆华只在心里思量:“这里会不会又出了什么事啦?”
“知青呢?怎么一个知青也没有。”
“噢!去公社开会去了,都去了,早上就走了。俺也要回沙坡村去了,知青们会烧锅会做饭了,其实俺早就想回沙坡了,他们不让俺回去的……我不然,俺给你做一饨饭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