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叫你朱丽叶吗?”
“当然可以。”
“我很不习惯跟名人打交道。”琼安就像做祷告一样,把双手合十放在下巴底下,“我不知道谈话应该正规一些呢还是随便一些。”
“我还算不上是名人呢。”
“哦,你是的。你千万别这么谦虚。我只是不由自主地想告诉你,我是多么地钦佩你做出的成绩。那是黑暗中的一道光芒呀。而且是唯一值得看看的电视节目。”
“谢谢你,”朱丽叶说,“我接到佩内洛普的一张字条——”
“我知道的。不过我不得不抱歉地告诉你,朱丽叶,我真的非常抱歉,我也不想让你觉得太失望——佩内洛普不在这儿。”
那个女人说那几个字——佩内洛普不在这儿——的时候,声音尽量放轻。你会以为“佩内洛普不在”不过是一个有趣的臆想,甚至是两个人逗着玩时说的一句玩笑话。
朱丽叶不得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时之间为之语塞。恐惧向她袭来,浸透了她的全身。果然不出所料呀。接下去她强打起精神来设法尽量处理好这件事情。她伸手在她的手提包里摸索。
“她说了她希望——”
“我知道,我知道,”琼安说,“她本来是想留在这儿等你的,可是事实是,她不能够——”
“她在哪儿?她上哪儿去了?”
“这我可没法告诉你。”
“你的意思是你说不出还是你不想说?”
“我没法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好让你放心。不论她去了哪里,不管她决定做什么事,对她来说,那都是正确的。对于她的性灵以及她的成长,那都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朱丽叶决定先不跟她计较这一点。性灵这两个字让她作呕,什么东西像是都能往这个筐里装,从祈祷之轮一直到大弥撒,她从未想到智力水平那么高的佩内洛普居然也会卷到这种事情里去。
“我倒认为我是应该知道的,”她说,“说不定她需要我给她送去什么她的东西呢。”
“她的衣服用品?”琼安似乎都抑制不住想要笑出声来,虽然她立刻就将之淡化为一种温和的表情,“佩内洛普眼下对她的衣服用品并不十分关心呢。”
有时候,在访谈的过程中,朱丽叶会觉得面前的这个谈话对象心底怀着很大的仇恨,而在摄像机开动之前这一点是不明显的。朱丽叶原来不怎么重视的一个人,被她认为是相当愚蠢的一个人,却往往会有这种力量。表面上嘻嘻哈哈,实际上却对你恨之入骨。你需要做的是绝对不要显示出你大吃一惊,也绝对不要表现出任何想要报复的敌意。
“我所说的成长,自然是指我们内心的成长。”琼安说。
“我明白的。”朱丽叶说,直直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佩内洛普在她的一生中有了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可以遇到很有意思的人——天哪,照说她并不需要去会见有意思的人物啊,她是随同一位有意思的人物一起成长的,你是她的母亲嘛,不过有的时候在某些领域还是会有所缺失的,孩子们长大后会觉得他们在某件事上有些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