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下去吧。”琴酒拐了一个弯,在一个偏僻的路边把苏格兰放了下来。
“那今天……”苏格兰下了车有些犹豫,他今天大早上被叫起来,本以为会有什么重要任务,结果莫名其妙被带去见了一个不认识的人,还被拒之门外,实在是有点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琴酒是什么意思。
“今天没事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琴酒好像心情不怎么样,不耐烦地挥挥手。
等人走后,琴酒也下车了,这条路是米花的穷人区,一条路临着一条臭水沟,味道实在不怎么样。
但是在高端场所呆惯了的琴酒,有洁癖的琴酒,竟然也能面不改色,而且还淡然地从兜里摸出了一只烟点上了。
一点红色的火星,烫着这过度冰冷的空气。周围偶尔有穿着破旧衣服的小孩,在街头巷尾大声玩闹着走过,会在看到路边伫立的男人时忽然噤声,那是幼兽对于危险的天性敏感。
琴酒修长的手指夹着烟,袅袅的烟雾中露出了那双狭长的眼,冰绿色的眸子似刀,仿佛看到哪里,哪里就会落下杀戮。
他想起了刚刚的那场对局,一场忽然而至的坦白局,或者说交底局——
“前两天工厂的事情,你是不是奇怪为什么不是我去管,毕竟这种事一直是我负责。”朗姆在封闭狭窄的空间里点了一只雪茄,辛辣的味道很快弥漫了整个空间。
琴酒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忽然淡淡笑了,“承蒙你的谦让,让我知道了组织竟然还在私运人口。”
“这种事可比别的都严重多了,而且过海关不可能没有人搭把手,那位大人是已经大权在握了吗?”
“看你的样子,好像对大人的行为不是很欣赏?”朗姆对他的锋利直言有些惊讶,“还是说,那里面一些几岁的外国孩子,激发了你的保护欲?对了,你有这种东西吗?”
“别跑题。”琴酒不愿说这些,适时地做了提醒,“我想朗姆大人找我来这种地方,肯定不是谈公事,更不是想闲聊的吧。你有什么条件,想做什么交易?”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朗姆也笑了,他的假胡须上下抖动,一对兔牙更显滑稽,“组织的大变局就在年底,我们要是鹬蚌相争,别人可就要渔翁得利了。”
“哦?所以,你是想要我手里的录音?”琴酒也打开天窗说了亮话,他早知道这种事在对方那里不是秘密。
“你忽然这么直白,我还有些不适应呢。”朗姆的声音粗哑厚重,但是说出来的话还故意带着点轻佻的尾调,“没错,录音给我,我就把我知道的关于那些计划的秘密,当面告诉你。”
“这么划算的交易?”琴酒听了他的话,嗤笑了一声,“我手握重要筹码,现在免费给你,好让你逆风翻盘?朗姆,我今年三十六,不是十六岁。“
他的话语锋利,就像他的眼神,“至于组织那些计划,我自会有手段知道,你的条件对我没有吸引力。”
此时,这组织暗潮汹涌的两大竞争对手,竟然坐在一个寿司店的逼仄夹层中,忽然结束了隔山打牛的弯弯绕绕,直接脱掉了层层盔甲,来了一场没有秘密的正面交锋。
琴酒盯着对方的眼睛,目光像一头窥见了弱点的狼,他知道朗姆忽然这么做,一定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简言之,他急了。
对手越是急,自己越不能急,这就是谈判之道。
朗姆的表情不变,但是握紧的右手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情,他将雪茄按在扶手上,难闻的塑胶灼烧的味道让琴酒不禁皱眉,
“琴酒,我直接说了吧,贝尔摩德的真实身份是那位大人的女儿,如果我们两个争斗,乌丸家族的’自己人’将会是最终的赢家,现在你懂了吗?”
这无疑是个重量级的消息,但是当琴酒得知时,他仿佛又没有多少惊讶。
那个金发的女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十年,十五年?琴酒有些不记得了。
这么多年他们见的次数其实不多,只是近两年贝尔摩德加入了他的行动小组,接触才密集起来。
多亏他的记忆好,贝尔摩德虽然总是喜欢乔装打扮,但是琴酒也见过不少次她的真貌。这个女人的长相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变化过,虽然也可以勉强说是保养得当的原因,但是从琴酒的敏锐目光来看,这种分毫未变的情况,不是保养得当四个字可以解释的。
“她用了组织的药物,停止了衰老?”琴酒的沉默只在一瞬,他很快就接了话,这让朗姆有些意外。
啪啪的掌声响起来,朗姆目光如炬,“聪明,真是聪明。既然你对苦艾酒的身份早有怀疑,为什么还敢将她放到小组核心成员的位置,你不怕她转头就把你卖了?”
“那位大人不至于这么昏聩。”琴酒换了一个坐姿,让自己的一双长腿更舒服一点,“如果苦艾酒真是那位大人的女儿,今年应该也到了耄耋之年。这么说,那位大人真的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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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他的问题很尖锐,直接掀开了幕后boss最里面的那层纱,以此来试探朗姆的诚意。
“我比你幸运一点,见过他的真身。”朗姆知道他的意思,咬了咬牙,还是选择了说到底。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仿佛在回忆当时的画面,
“那位大人……不能说是死还是活,他的心脏早已停止了跳动,但是思想还在活跃。我们收到的那些指令,也确实都是他自己发出的。”
这下,琴酒真的有些吃惊了,他长眸微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