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之后,昭阳宫喜讯连连,崔正为崔瑾定了卢家长房嫡女,詹事府咨议卢宝月成了海诗蕊的未婚妻,海初雪被云家看中选为女婿,皇帝因先安国侯云乡月的缘故,特封云家女为郡主,命礼部备办婚仪。订婚那日徐昭华还特意送了大礼。
最令人想不到的是,言为默拜访昭阳宫后不久,夏府与言府亦结两姓之好。
“夏安与言诤的小女儿订婚了?”皇后气了个倒仰,“枉我特意请旨封她才人,真是恩将仇报!”
太后也噎得慌,但听了这话还是训斥皇后:“锦上添花从来不如雪中送炭,当日温御女与言御女争主殿,你但凡那时候帮一下言御女,也不至于有今日事。”
皇后辩解道:“我知道时候事情早都已经过去了,又何必再提?就算我不管她,杨晴翠难道就管她了?还不是一直在邀月宫没挪窝。”
“言御女当初是没能换地方,可后来皇帝一连多日去了隐月殿,专程看望言御女,衣食起居过问了一圈,你觉得这是谁干的?”
“那都多久之后了,又不是立马……”皇后越说声音越小。
太后冷笑:“那时候她是才人娘子,还讲究个遮遮掩掩。你怕是到现在也不知道,才人娘子给言御女供了一冬的饮食日用吧?”
皇后惊呆了:“她们两个平常没见有什么来往啊?连话都没说几句。”
太后淡淡地说:“这不就瞒住了你么。”
皇后气得跺脚:“姑妈,你什么都知道,怎么不告诉我呢?”
“哼,我就看你什么时候能发现,发现不了也算给你个教训!”太后沉默一会儿,又轻声叹气,“可这教训也太大了些。言诤看来是拉不回来了。”
“还有温姬呢。如今我俩已和好了。”
“温封侯已绝了仕途,你这时节拉拢温婉,也只当做千金买马骨了。”
皇后不解:“堂堂御史中丞,四品大员,不过是逛了一下伶人坊,就被言诤参倒了,这也太儿戏了。”
太后无奈道:“先前的狎妓、其后的放印钱聚赌,其实都是小事。温封侯会这么轻易倒台,究其原因,是言诤这个谏议大夫,比御史中丞更敏锐,更懂皇帝的心啊!”又忍不住埋怨皇后:“当初温言之争,你正该出面好生处理一番,在后宫立下规矩,也收揽人心。”
皇后很是懊恼:“当日我想着言为默是庶出,她还有个嫡出妹妹待字闺中,恐怕得势后姐妹都入宫来与我争,才没管的。……谁能想到,东陵郡君会为了一个庶女传话、让丈夫出头啊?”
太后轻哼:“你总是这样,把自己看得无比金贵,把别人看得无比低贱。就仿佛天底下只有你爹娘疼女儿,别人家就看女儿如草芥一般!岂不知做父亲的若真心疼爱那个孩子,是不在乎长幼嫡庶的,右金吾倒是庶出,耽误他爹替他走门路谋前程吗?这当爹的在乎起来了,嫡母便是不在乎,也得做出个在乎的样子。”
皇后默默半晌,又说:“那,荣安妹妹的婚事,该怎么办呢?”
太后也觉烦恼:“她与夏安大过年的闹成那样,宫里宫外沸沸扬扬的,且过一阵平静了再说吧。”
皇后闷闷回了凤仪宫,招来苟灿烂训斥:“这都第三年了还没消息,你们家是死人啊!”
苟灿烂心里委屈又不敢说,忙请罪道:“自从奴婢全家蒙了老国公恩典,也已许久不与老家联系了。兴许有些变故也未可知。”
柳嬷嬷笑着劝解:“娘娘想是事多,忘记了,因着出过奸细,京中如今虽不似起初那般严格,出入也还有些不自在。苟采女的家人纵使有心为娘娘出力,奈何人小力微,急也没用啊!”
苟灿烂感激地看了嬷嬷一眼,忙又对皇后说:“听家里人说,如今也不似先前那么严了,奴婢回去就吩咐他们,尽早想办法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