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讪笑道:“大爷,不是我瞧不起您,那账本就算真的有,能到了您手里?就算您能拿到,能送到娘娘跟前?”
那边钱洪二掌柜还在轮流接力,一个拴住顾勇,另一个去缠海诗诚,力求要把最后一块硬骨头啃下来,好同声共气保着洪福街渡过难关时,洪夫和钱夫已“出京告状”去了。
行宫的门倒也不难进。为了贵姬娘娘生辰庆典,每日车马往来不绝,钱洪二夫很快就打听到了该走哪个门,到了大门口把来意一说,守门的常翊表情严肃:“这可不兴诬告,诬告是要反坐的!”
钱洪二夫都说:“无有诬告,实是小人受不得羞辱,又畏惧天威,故而前来告状。现有账本作证据,绝不敢胡言。”
常翊便将他二人带到小房间,又打发人急去禀报夏安。
夏安来得很快,简单看过账本,便说:“二位请随我来。”
两人出得门来即有马车等候,夏安陪同上了马车,驶向刑部在明春苑外办公处。
郝士多这两个月一直在办赌坊大案,上个月查到洪福街掌柜们很可能也参与其中,把他愁得直抓头发:贵姬娘娘风头正盛,他若去洪福街抓人,哪怕只是传唤,都有可能得罪这位新贵。若当作没看到,来日闹出事来,陛下岂有不问他纵容包庇渎职失察之罪的?
正在犹豫烦恼间,晴翠却突然打发侍卫过来,将两本账册和一些证词交给他,来人说得很客气:“贵姬娘娘派人查账,查出些洪福街亏空侵贪的事来。郝侍郎正查办赌坊事宜,娘娘想着都是类似的事,索性这事也辛苦你了。”
郝士多叹道:“实不相瞒,刑部确实查出洪福街隐约牵涉其中,臣正想向娘娘禀报此事,看能不能准许臣等去问一问掌柜们。”
侍卫说:“侍郎无需担忧。娘娘有言,硕鼠该灭,侍郎办案只管秉公处置,刑部处理了这帮祸害,她才会谢你。”
郝士多几乎喜上眉梢:“请娘娘放心,臣必定查个清楚明白!”这么讲道理的娘娘可真是好人!
保险起见,郝士多又问了一句:“若到御前回奏时……”
侍卫笑道:“我们娘娘岂能私自使用朝臣呢?自然是先禀过了陛下知道。原本娘娘想交给陛下,由陛下派给刑部,陛下说这等事就算平民去刑部也告得,何必这样费事,娘娘是苦主,只管来刑部告状,因此娘娘才派我们来的。”
郝士多彻底放心了:“请陛下娘娘放心,臣必定将两件事都办妥当!”
今日郝士多正在刑部忙着,夏安便进来了:“郝叔叔,辛苦啊!”
郝士多抬头见是夏安,忙起身笑道:“元福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敢是贵姬娘娘要召见卑职?”
夏安笑道:“娘娘知道大人正忙,又颇为放心,哪还用日日召见?平白叫你多辛苦。”又回身指指钱洪二夫:“这俩,一个是恒记钱庄钱掌柜的家眷,一个是云记布铺洪掌柜的家眷,主动揭发二掌柜贪污侵占、行贿受贿、私放印钱、协同绑架窝藏人口等重大恶行。娘娘说都交给郝侍郎办理,恐怕你那赌坊案正缺这一环线索呢!”
郝士多大喜过望:“贵姬娘娘当真是明察秋毫!”
夏安又对钱洪二夫说:“你俩主动交代明白,协同配合,就不是罪人家眷,而是证人了。哪怕你们也有协同参与,只要态度诚恳,不欺瞒天使,立下大功,保住自家性命也不难。”
两人连连点头:“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