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
原来自己手下精兵强将们早已对这场讨伐吐蕃之战丧失了信心,此刻听到自己发下的毒誓,竟都个个衷心拥戴,这仗若是自己坚持再打下去,恐怕也是败多胜少。想到这里,一世豪杰李德明无奈垂下头去。
阳云汉这时吩咐道:“李德明,誓言已发,还得劳烦你送我二人一程。”待宁玛拉姆通译完,阳云汉押着李德明离开党项大营,朝邈川东城门疾驰而去。
李元昊和野利无名赶忙率领铁骑紧随其后。快到邈川城门之时,早有凌孤帆、上官碧霄带着吐蕃骑兵在城门外守候。阳云汉冲李德明一拱手:“李德明,后会无期。”接着在李德明的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那马儿吃惊之下,驮着李德明回奔向紧随其后的党项大军。
凌孤帆、上官碧霄迎到阳云汉和宁玛拉姆马前。凌孤帆看着李德明奔向紧随其后的党项大军,急忙问道:“四弟,情形如何?”上官碧霄跟着急切问道:“阳大哥,宁玛妹妹,你们没事吧?”
阳云汉哈哈笑道:“二哥,一切都照计划,大功告成矣。”接着阳云汉又冲上官碧霄说道:“上官姑娘,你看我们这不是好端端在你面前么?”
听到阳云汉的回话,凌孤帆高兴异常,脸上难得地浮现笑容。上官碧霄却忽然意识到自己过于关切阳云汉安危,红晕浮上脸颊,急忙扭转头去。
众人边说边退回邈川城内,第二日一早,唃厮啰带着阳云汉几人上得城头,远远看去,只见包围邈川城的党项大寨已经拆的七零八落,李德明竟带着党项大军连夜撤离。
唃厮啰长舒了一口气,拉着宁玛拉姆和温逋奇等一众吐蕃人,脱冒附于胸前,双臂相交,向阳云汉、凌孤帆、上官碧霄和马遥四人弯腰鞠躬行起大礼来,阳云汉四人赶忙将众人扶起。站直身形的唃厮啰激动的仰天长啸,满城军民跟着欢呼起来。
接下来邈川城举城欢庆,人们纷纷穿上自己最美的衣服,击打着各自手中的鼓儿,童男少女们载歌载舞,有扮牛虎狮豹形的,有头戴面具舞吉祥的。
行宫之内更是热闹非凡,有打鼓奏乐的,有跳舞献技的,都在赞普御前尽心尽力卖弄技艺。还有演奏大鼓和琵琶的,各种曲子犹如天籁之音在半空中缭绕。
宫殿之内焚起沉香旃檀各种香料,芬芳馥郁,随着风儿飘荡。伞盖法幢的璎珞轻轻摆动,各色旗帜林立,布满空中。更有十六位少女,身着长裙,天衣飘带,璎珞臂钗,手中捧着鲜花,神态优雅妩媚,似天女下凡般,踏乐而舞,让人心驰神逸。
唃厮啰端起酒杯郑重冲阳云汉几人说道:“几位对我吐蕃大恩大德,我唃厮啰没齿难忘。我在这里起誓,终我一生,吐蕃誓与大宋友好相处。大宋所缺战马可从我吐蕃获取,大宋开辟的西域通道也尽可从我们吐蕃这里通过。”
阳云汉几人听到唃厮啰这话,赶忙举杯回礼致谢。唃厮啰接着说道:“我已经和论逋商议好了,我们将从邈川城迁都到青唐城,我要重建一所恢弘皇城,不知道三位是否愿意和我们一同前往?”
阳云汉赶忙说道:“多谢赞普好意,我们在此已耽搁良久,请恕在下还要前往西域昆仑克里雅山有要事,只能就此别过,不能再陪赞普你们前往青唐城。”唃厮啰听到这话,脸现遗憾之色。
一旁的宁玛拉姆冲阳云汉说道:“阳大哥,你们是要去西域昆仑克里雅山么?那可是山高水远啊,还要途径西域各国。我熟悉西域路径,更通晓西域各国语言,哥哥,我要送阳大哥他们前往昆仑山。”最后一句话,却是冲唃厮啰说的。
众人听了宁玛拉姆的话,仔细合计了一番,最后凌孤帆发话,此行确实需要一个向导和通译,方才同意了宁玛拉姆所请。众人这一日是尽欢而散。
第二日,阳云汉、凌孤帆、上官碧霄、马遥先生和宁玛拉姆五人辞别唃厮啰等吐蕃众人,再次踏上漫漫征途。
五人途经碧波荡漾的青海湖,翻过万物绝迹的祁连山,路过甘州回鹘之地,穿越归义军控制的瓜州(安西)和沙州(敦煌)。出沙洲之后,五人没有走北边的玉门关,而是走了南边另外一个关口阳光。
“渭城朝雨浥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阳云汉轻轻吟诵着这首脍炙人口的千古绝句,举目看去,只见一望无际的戈壁之上,沼泽遍布,沟壑纵横。
阳云看到眼前的情景,突然想起十几年前自己和如儿在东京兴慈塔相见之时,曾看到玄奘法师雕像,自己当时说过:“真想有生之年也如玄奘法师般,行走在那上无飞鸟,下无走兽,四顾茫茫,人马俱绝之地啊。”
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今日竟真的会西出阳光,只可惜伊人已逝,芳踪渺渺,只留下了自己孤独一人,想到这里,阳云汉心中绞痛。
上官碧霄一直在留意着阳云汉,见他面露痛苦之色,急忙问道:“阳大哥,你怎么了?”阳云汉听到询问,轻抚胸口道:“我没事。”说罢,打马扬鞭带头冲入茫茫戈壁之中。
五人艰辛跋涉途经鄯善、于阗诸地,抵达克里雅河边,又溯流而上,穿过鬼门关硫磺达板,再一路横穿盆地、河谷、湖泊、火山口,这一日五人终于来到一座大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