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碧霄这是代自己受的重伤。
看到阳云汉进来,上官碧霄俏脸微红,低垂下头。阳云汉走到床边站定,轻声说道:“上官姑娘,多谢你救命之恩。只是日后上官姑娘千万要多自珍重,切记不可再为我而轻易涉险。”
上官碧霄微微摇了摇头,回道:“阳大哥,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能代你受伤,其实我的心里是欢喜的。”
自从西域返回大宋之后的慢慢旅途中,上官碧霄和阳云汉二人就刻意回避对方,虽是朝夕相处,却极少交谈。
此刻病中脆弱的上官碧霄一语道破自己心事,脸色羞的绯红,只可惜她旋即想到自己这番情义,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泪水涌入双眸,轻轻叹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病中的上官碧霄真情流露,可是阳云汉心中满满全是如儿的倩影,脑海中更是只有报家仇之念,如何会在此际再涉儿女私情。不过阳云汉又岂是铁石心肠,上官碧霄对自己情深意重,如何能不让他心中柔肠百转。
阳云汉强自稳住心神,缓缓开口说道:“上官姑娘,我阳云汉感你之恩,想与你结为兄妹。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哥哥,你就是我的妹妹,不知上官姑娘意下如何?”
听到阳云汉这番话,上官碧霄双眸中的泪珠,就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从双颊滚滚坠落。看到上官碧霄如此,阳云汉手足无措。
上官碧霄哭了良久,才缓缓收住泪水,冲阳云汉说道:“哥哥,小妹累了,想休憩了,你请回吧。”阳云汉听到此话,只得默默垂头退出。
阳云汉回到屋舍没多久,二哥凌孤帆就寻了过来,拉他一起前往议事大殿和陈正逊商议讨伐玄古帮之事。
宽阔的大殿之内,华山派掌门陈正逊居中而坐,他的背后有一块巨大的匾悬在后壁之上,上书“天人合一”四个大字。陈景元和东峰之上的其他骨干弟子们两旁站立。
凌孤帆和阳云汉落座之后,由凌孤帆呈上峨眉司徒掌门书信,陈正逊仔细思讨半天,这才应允来年开春派华山弟子到东京共同讨伐玄古帮。
就在众人商议具体安排之时,突然有门下弟子匆忙闯入,禀报道:“掌门师父,其他四峰峰主率门下弟子在殿外求见。”
陈正逊听到这话,略微有些错愕,华山派内并无大事发生,自己也未通传四位峰主,不知道他们为何会突然一同造访。虽是心中奇怪,可陈正逊还是命门下弟子将四位峰主引了进来。
头前走入大殿的两位正是与凌孤帆和阳云汉相熟的西门宇和北堂轩,紧随其后二人,一位是老年道姑,一位是老年道士,想来就是东方芸瑶和南宫昂。四人身后还跟着几十位门下弟子,顿时议事大殿之内华山弟子济济一堂。
四峰峰主落座之后,均是一言不发。陈正逊看了看四位板着脸的峰主,觉得气氛有些异样,开口问道:“西门峰主,北堂峰主,东方峰主和南宫峰主,四位今日到我东峰之上有何要事相商?”说罢,陈正逊扫视四峰峰主。
四位峰主之中,北堂轩和南宫昂依旧阴沉着脸,目视前方。东方芸瑶却低下了头,面露犹豫之色。
唯独西门宇傲然昂首回视掌门陈正逊,开口说道:“想我华山派掌门这百年来都是由你东峰峰主担任,而与我西峰、北峰、中峰和南峰无关。我们四人今日齐上东峰,就是想和掌门商议一下,华山派这百年来选拔掌门的规矩是否得改上一改?”
此语一出,东峰华山弟子尽皆哗然,纷纷出言喝斥。掌门陈正逊却是面沉似水,挥手命众人安静,面不改色说道:“西门峰主,既然你提议要更改我们华山派选拔掌门的规矩,你倒是说说这个规矩该当如何修改?我们这华山派掌门该由谁来担任才合适?”
西门宇傲然回道:“自古以来,身居高位,必是有德者居之。我们华山派是武林名门大派,掌门之位地位尊崇,自是要选拔德备才全者任之。我们四人商议,华山派掌门不该仅由东峰弟子传承,而是应从华山派五峰之中选拔最具德才之人担任。”
听到这话,掌门陈正逊冷然一笑道:“西门峰主,你这是说我的德才不足以胜任华山派掌门之位么?”
座在一旁的阳云汉和凌孤帆没有料到峨眉派会突生内乱,是去是留身不由己,只得座在原处静观其变。
西门宇听到掌门陈正逊的质问,仰天哈哈大笑道:“陈师兄,你的德是不是能胜任我华山派掌门之位?还是先让我讲讲三段往事吧。”
说到这里,西门宇慢慢环视了一圈大殿之中的华山派弟子,这才缓缓说道:“我派中的年轻弟子可能不知道,在我们这一辈华山弟子之中,除了你陈正逊是二师兄外,我们还另有一位大师兄。
这位大师兄天纵奇才,实是我华山派近百年以来最出色的人物。只可惜这位大师兄在二十年前被迫离开华山派,并立誓终身不再踏足华山半步。
大师兄下山之后,依旧闯下了极响的名头,只可惜世人都不知道他的一身艺业得自我华山派。其实,若是大师兄他能留在我们华山派的话,恐怕现在华山派也不会像如今这样添居八大门派末流了吧?”
听到这番话,华山派五峰之中的年轻弟子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们不知道原来华山派还有这样一位大师伯的存在。
“大家可想知道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先让我说说第一段往事。在二十年前,正是我华山派上一代掌门陈令忱准备选择掌门继任人之时,突然有人向他告密,说大师兄私自偷了派中武学秘籍‘蛰龙剑诀’修炼。
要知道这‘蛰龙剑诀’是我华山派镇派之宝,只能由掌门人一人修炼。大师兄若是私自修炼,那是犯了门中大忌。我们一众师兄弟在掌门带领下,搜查了大师兄住处,没想到竟真的从他的床底搜出了‘蛰龙剑诀’秘籍。
尽管大师兄百般辩解自己没有偷那‘蛰龙剑诀’,可陈令忱掌门还是雷霆大怒,要罚大师兄面壁思过三年。大师兄原本是下一代掌门的不二人选,可若真的被罚面壁三年,恐怕这掌门之位早归了他人。
这个时候,有一人出面苦苦哀求陈令忱掌门。此人以头叩地,血洒当场,言道大师兄之所以偷‘蛰龙剑诀’,只是想光大我华山派武功而已,并无大错,只求掌门原谅大师兄的一时糊涂。
陈令忱掌门其实早有爱才之心,并非真心想处罚大师兄,借此机会命人责打了大师兄一顿,这事才安然过去,只是陈令忱掌门原本想很快传位给大师兄的,却不得不推迟时日。”
说到这里,西门宇晒然一笑道:“大家可曾知道,当年为大师兄苦苦求情之人是谁么?他就是我们现在的陈正逊掌门。当年诸位师兄弟见二师兄陈正逊带头为大师兄求情,不惜叩破额头,向陈令忱掌门苦苦哀求,可是让一众师兄弟们对二师兄钦佩有加。
只是那个时候大家却没有细想一下,大师兄他原本很快就可以接任华山掌门之位,那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修炼‘蛰龙剑诀’,又何必要去偷盗剑诀私自练习呢?只怕这偷剑诀之人是另有其人吧。还有,究竟是谁偷偷向陈令忱掌门告密说大师兄偷盗了‘蛰龙剑诀’呢?”
说到这里,西门宇看了一眼居中而坐的掌门陈正逊,见他面色麻木,不愠不怒。西门宇冷哼一声,接着说道:“我们再说说第二段往事。偷盗剑诀之事过去不久,突然有一女子带着一个十岁的男孩,来到我华山东峰,求见陈令忱掌门。
这位女子见到掌门之后,声泪俱下,向掌门控诉说十余年前自己行走江湖之时,恰好碰到了华山派大弟子。这女子对我们大师兄一见倾心,大师兄也很喜欢她,二人是两情相悦,情不自禁之下竟暗结胎珠。
这女子接着哭诉道,大师兄见自己有孕之后,担心事情败露,自己无法再在华山派立足,竟对自己始乱终弃,不辞而别。当年二人相识之时,这女子并不知道大师兄是华山派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