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他看见了一个女人。
这张脸,应该是在禅院甚一身边服侍的女仆,最近她故意出现的频次有点多。
她是一个柔弱漂亮的女性,正试图用姣好的身材吸引住他的目光,月光照在她白色的肩膀上,她赤着脚朝他走过来,和服落在地上。
她莫名地闯进房间,什么也不说,只是用寻常男性无法抵抗的神情凝视着他,是那样势在必得、无往不利。
被那样的目光凝视着,他只会觉得想呕吐。
当她哭泣地抱住他腰,以祈求他怜惜的时候,那柔软的触感只使他更进一步地感到恶心,他拽住她的头发,就这样把她粗暴地扔出去了。
他冷眼蹲在她面前,看她梨花带雨地哭着,心里满是被侵犯领地的恼怒。
“别在意哦,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的语气恶劣而故作轻松。
在月下,他踩着影子,不顾那女人的惊慌失措,头也不回地走了。
风刮得厉害,他一边走着,一边觉得火大。
女仆的行径往往源自于主人的隐秘授意,他也从旁人对他日渐微妙的态度中,察觉到了禅院甚一对他态度的转变,可说到底,他早就不在乎他们怎么看了。
否定他的禅院家是垃圾,整个世界也是垃圾!他无所谓它们都变成什么样子!只要别来烦他!
但恰好的,是那个晚上,除了那个令人心生不悦的女人之外,他还在外面看见了——
她。
那个很长时间几乎同他形同陌路的女孩子。
大晚上,她正站在一个院子的门前:那多半是主家的哪个禅院男性的院子。
她拼命拍打着门,用那种他从未听见过,但能预料的尖锐声音对门叫着:“出来啊!出来啊!你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对我——”甚至踹起了门,寒风又吹的她打寒颤。
月光流泻在她身上,给他同刚刚那个女人截然不同的感觉:
她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脸上全是哭花的妆容,晕染的乱七八糟;眼角有小小的银色爱心亮片在闪闪发光,应该也曾是妆容的一部分;脸因为哭泣皱成一团,有点难看。
他在远处惊奇地看着她,感觉她更像是个半夜索命的女水鬼,意识到自己内心的比喻之后,他不禁笑出声。
他倒是好像有所耳闻她的那件事:她最近走得很近的禅院骏,喜欢上了更漂亮、更勾人的女孩,因而对她冷淡得过分。
这个院子应该就是禅院骏的。
真是笨的可以,这个世界上可永远不缺漂亮年轻的女人。
她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脚也赤着,犹如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的花蕊。
他看着她细白的脚,单薄的衣服,看她落魄而不堪地哽咽,抱着膝盖。
但,就是这副模样。
他看了,心竟然在奇异地颤抖着,颤抖着。
真奇怪,怎会如此?
这个佯装笨蛋实际上也是笨蛋、曾填满了禅院少年们肤浅男性自尊的人;
玩过家家在自己脸边落下亲吻,庸俗的、有着浅薄小心机的人;
施舍过他餐饭、也许心里曾想像捕获其他人一样捕获他的人;
正在在拼命的敲打着别人的门扉,并被那个人像垃圾一样的丢掉了。
甚尔竟然还笑出了声。
是那种欣喜若狂的笑容,带着某种令人恐惧的狂热。
他向前走了一步,目光全然被她吸引了,胸膛好似有火在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