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服了下去,因为你算准了我黑燕子不会毒死你,你服下毒药,只是为了捕取我们的同情,所以我必须在毒性未发作前杀了你,而且更要你死得明白,现在你认了吧?”
赛杨妃怪吼一声,身子突然扑起来,向铁铮冲过去,同时十指齐扬,五六颗银色光点直射而至,但铁铮早就有了准备,他拉着玉妙容就地一滚,脚尖勾劲蒙古包的支柱,整个皮帐塌了下来,刚好把赛杨妃包在里面。
连声轻爆,加上一阵惨叫,很快就静止下来,铁铮在滚地时已经捞起那一卷羊皮挡在身前,当他把玉妙容由怀中推开,由布帐中钻出来时,玉妙容的脸色煞白,目中却开始流下了眼泪!
铁铮拍拍她的肩膀道:“姑奶奶!你是为她伤心,还是为自己的判断错误而伤心?”
“我是为人心的险恶而伤心,为江湖的险恶而伤心!”
铁铮笑了一笑:“擦乾你的眼泪吧,你没时间伤心了,假如你要想闯江湖,就该把心肠学得硬一点,不要以为她曾经救过你,她是为救自己,如果刘绍棠伤了你,她知道我会剥了她的皮的,何况那位天杀门主也饶不了她,因为你那位舅公很喜欢你呢。”
玉妙容沉思片刻道:“我真不信舅爷爷会是天杀门主!”
铁铮笑笑道:“我也不信,崔立忠当天杀门主太老了,但是他一定跟天杀门主有非常密切的关系,赛杨妃的话可以信,也不可以信,在我的想法中,天杀门主绝不会是他们父女中的任何一个!”
“难道还有其他的人?”
铁铮道:“很难说,现在我们先整理一下,回去再说!”
他翻开蒙古包,找出血肉狼籍的赛杨妃,望着满脸恻色的玉妙容苦笑道:“妙容,这就是江湖人的生活,不是杀人就是被杀,你现在是否後悔加入江湖了?”
玉妙容沉思片刻才道:“江湖上永远都是这么险恶吗?”
铁铮道:“那当然不是,江湖生活也有光明的一面,更有令人向往的地方,比如说自在无拘,快意思仇,还有就是许多热诚而忠心的朋友,像二混他们,虽然对你一无祈求,为了义气,可以把一腔热血,一颗头颅都卖给你!”
他感慨地指指赛杨妃又道:“像她!对我们说来,固然是个危险的敌人,但对天杀门而言,何尝又不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伙伴!”
玉妙容道:“那倒不见得,她是知道你不肯放过她,才起了同归於尽的念头,只要你给她一点活命的机会,她还是不肯放弃的!她已经说出了很多的秘密!”
铁铮摇头道:“不!你错了,她虽然说了很多,但是并不够多,她还保留了最重要的一点,我也不是非要杀她不可,但她却是非死不可,因为她知道得太多了,如果全说了出来,天杀门也放不过她,这不是我不给她机会,而是她自己已没有了选择的机会。”
玉妙容道:“如果你保证她今後的安全,她会合作的。”
铁铮庄重地道:“我不能给她这种保证,因为她过去所作的恶太多了,江湖上有一半的人都在找她,必欲得之而甘心,如果我保证她的安全,何以对那些死在她手中的寃魂,我更没有理由去阻止那些人的後人向她寻仇。”
“你不能劝告别人原谅她吗?”
“不能!一个人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江湖上讲究恕道,原谅一个肯改过自新的人,但赛杨妃她并不是真心的悔悟,而是迫於情势的暂时举动,她之所以加入天杀门,是因为天杀门能给她包庇,我却不能包庇这样一个人。”
玉妙容长叹一声:“铁大哥,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回北京去,但不能这样回去,天杀门对我的生死还不知道确实的消息,让他们伤脑筋猜测去,今後我们的侦察行动也要在暗中进行,不能再打草惊蛇了!”
“到底我们要干些什么呢?”
铁铮笑笑道:“把尸体埋了,收拾帐篷,先在草原上流浪一阵,然後我们以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姿态回去。”
於是他跟尤二混合力挖了个深坑,把赛杨妃的尸体埋了,骑了马,拉着骆驼,赶着羊群,一直走到伊逊河畔的一个小寨子里,这是一个内蒙的小部族,族长是个叫呼尔沁的老牧人,跟铁铮很熟,两人一见面就亲热地抱在一起,铁铮跟他的家人也很熟,跟他的妻子,成年而美丽的女儿,也都行了拥抱的礼。
玉妙容进了屋子,就闻见一股触鼻的羊骚味,真怕对自己也来上那么一手。
不过还好,铁铮用蒙古话跟他们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阵,每个人都友善地上来,抓起她的手闻了一闻。
那个叫玛尔塔的女孩儿还朝她一笑,操着流利的京片子道:“恭喜你,嫁了一个好男儿,铁铮如果娶了别的女人,我会伤心的,但娶了你,我心里十分高兴,黄金的马鞍,一定要有驿马才配得上它的!”
玉妙容不禁红了脸,铁铮笑笑道:“玛尔塔,你还没有嫁人呀!我以为你早就嫁了呢!”
玛尔塔笑道:“我一直在等你呀!我答应你的!”
铁铮笑笑道:“我也答应过你的,假如我娶了别的女人,一定会带来给你看看,现在你可以嫁人了!”
玛尔塔笑着道:“是的!寨里的少年可高兴了,我守着你,他们守着我,寨里有两三年没办喜事了,害得那些女孩子都在埋怨我,今天晚上,我可以对大家宣布了!”
铁铮笑道:“这很抱歉,她们应该怪我才对,今天晚上我请客,把我赶来的羊都杀了!”
玛尔塔欢呼一声,立刻出去准备了!
虽然塞外的春天到得很迟,现在的砂原上还盖着冰雪,但边塞少年少女的热情是不畏寒冰的,他们在地上铺了羊皮的褥子,燃起了一堆熊熊的野火,烤着整头的羊,暍着用皮袋盛装着的青棵酒,胡笛,角铃以及低沉的羯鼓,唱起了粗犷的情歌,然後是一对对的情侣,相换着踏舞……
玉妙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生活,简直是痴了,偎着铁铮道:“铁大哥!你怎么认识这些人约?”
“流浪的人到处都有朋友的,三年前我经过这里,帮他们击退了一股寇掠的流匪,就这样攀上了交情!”
“那个玛尔塔对你很锺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