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所来何事?”
有婢女奉上了热茶,秦素儿看着林沫兰轻声问道。
淡淡一笑,林沫兰这时才瞅了长乐郡主一眼,转过头看着秦素儿轻声说道:“妹妹来跟姐姐讨个恩典,长乐郡主一事,便到此为止,让妹妹送她出宫,可好?”
大方一笑,秦素儿柔声说道:“妹妹以为本宫责罚长乐郡主了?”
不等林沫兰作答,秦素儿解释一般的说道:“今日东宫设宴,宴请从前跟本宫交好的姐妹,一切都跟都城贵门府里的宴席一般,聊了会儿天,玩了会儿游戏,午宴的时候还听了一出戏,对长乐,本宫既没打又没罚,她自己愿意跪,本宫让婢女扶她起来她都不愿意,本宫也拿她没办法。”
脸上浮起一抹温婉的笑容,秦素儿看着林沫兰轻声说道:“既然妹妹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那妹妹就带她回去吧,好歹都是皇家的人,妹妹也跟她好好说说规矩,别动不动的就跪,丢了皇家的脸面。”
说罢,秦素儿不再看长乐郡主一眼。
“那妹妹谢过姐姐了……”
站起身冲秦素儿屈膝一福,林沫兰看了长乐郡主一眼,轻移莲步出去了。
忙不迭的站起身,长乐郡主顾不上给秦素儿行礼,小跑着跟上了林沫兰,远去的背影,渐渐从正华宫宫门口消失了。
出了正华宫,林沫兰脸上的淡淡笑容,渐渐的消褪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下隐隐流动着的一丝不甘,可此刻无论再说什么,终归无法改变,林沫兰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庐王所住的明康宫,进了正殿,挥退了殿内的婢女,林沫兰看着长乐郡主沉声说道:“你不用谢我,我本就不是为了救你而去……”
见长乐郡主一脸惊诧的看向自己,林沫兰突然觉得心头有些浮躁不快,瞪了她一眼,林沫兰闷声问道:“长乐,当欺负秦素儿和慕嫣然,其中自有为我出气的原因,可究其根本,却是为了你自己,你看不惯秦素儿的温婉多才,也看不惯慕嫣然的处处优秀,所以,我便成了送上门给你利用的最佳人选,对不对?”
长乐郡主只犹豫了一瞬,还未来得及狡辩,便被林沫兰一挥手止住了。
自嘲了苦笑了一下,林沫兰轻声说道:“所以,我今日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你走吧。”
这句话说得匪夷所思,长乐郡主还未想明白,便看到了林沫兰脸上显而易见的逐客表情,不敢再逗留,她站起身屈膝行了礼,转身朝外走去。
“长乐,自此以后,你我不再交好,如果可以,我宁愿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身后,传来了林沫兰有些悲愤的声音。
这句话,却说的着实有些重了,长乐郡主脚步一顿,俏丽的面孔上,浮起了一抹羞窘,不敢多说,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跑出了明康宫。
心中的委屈和难过铺天盖地的袭来,方一踏出明康宫,眼中的泪水便止不住的滑落。长乐郡主想起,自出生以后,自己似乎从未有一日,犹如今日这般难堪。
耳边有凛冽的风疾驰飞过,风干的泪水,蛰的娇嫩的肌肤发出灼热的痛感,长乐郡主狠狠的攥起拳,像是要把方才的羞辱捏碎一般,长长的指甲断在了掌心中,她犹不自知,只觉得心中的痛,远比手上的痛,要来的更为刻骨铭心。
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长乐郡主只想尽快回去,扑在母亲怀里痛哭一场,历数自己今日所受的委屈。
“小长乐……”
耳边,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唤声。
转过头,长乐郡主顿时泪眼婆娑的看向来人,可怜无比的唤道:“智哥哥……”
来人,却是焕王贺启智。
清远翁主在都城中长袖善舞,和很多贵门夫人都相交颇深,这一切,都是因为永成帝和皇后对她另眼相看。而清远翁主显然也知道缘由,平日里多半时间,倒是都陪伴在太后身边,和内宫里的一众妃嫔,也相处得宜,这其中,尤以焕王的母妃淑妃为最。是故,长乐郡主姐妹俩自小就跟着焕王一起玩到大,同其他几位皇子相比,和焕王却是亲厚的多。
“哟,这是怎么了?谁敢欺负我们的小长乐啊?说,智哥哥给你出气。”
见长乐郡主脸花的如同小花猫一般,泪水还不断的从眼中涌出,焕王从袖袋中取出帕子,一边给她擦拭着泪水,一边打趣的说道。
抽噎的哭泣着,长乐郡主将前几个月自己替林沫兰出气,羞辱了秦素儿,今日又被秦素儿当众羞辱了的事说了一遍。
想着秦素儿是太子妃,自己惹不起,又想到都城里纷传了几日,却并无可信度的流言,长乐郡主目光肯定的看着焕王厉声说道:“一定是慕嫣然出的主意,太子妃要是和我计较,必不会等到今日,定是慕嫣然……”
转了几圈眼珠,焕王犹疑的说道:“长乐,依着慕嫣然的性子,怕是不会和你计较这些,况且,太子妃也不会为了她大动干戈的收拾你啊?”
“一定是她……”
越想越气,长乐郡主的将那日慕嫣然在自己耳边说过的狠话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然后恶狠狠的说道:“那日虽未牵扯到慕依然,可慕嫣然却比秦素儿都生气,不但说了我,还说了林姐姐呢,如今仗着太子妃是她的表姐,她有什么做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