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安想到现在的处境,满满的全是心酸。
她一天天长大,睡眠时间逐渐减少,醒来的时间慢慢增多,视力、听力都在飞速提升,能够听到山洞外的很多声音。山洞外有植物遮挡,每天只有一小会儿有阳光照进来。
她的视力很好,在没有阳光的时候,哪怕是夜间,也能看清楚山洞里的景象。
一个字,脏!
换一个字,臭!
再换一个字,乱!
确切地形容:野兽窝!
山洞最里面是她睡的草窝。亲妈的爱全部体现在窝里,底下用枯枝架起来,上面铺着厚实柔软的干草,睡起来不比家里的床垫差多少。夜里或是遇到雨天气温下降的时候,亲妈还会把干草铺在她身上保暖。
草窝是山洞里唯一能看的地方。
除此以外,地上有一条她连滚带爬出来的痕迹,尽头就是厕所,臭臭的,还有蚊虫飞。
另外的地方,则是她亲妈常年累月扔下的垃圾,动物毛皮、吃剩下的骨头、带皮的鸟毛、发霉的果核在山洞里腐烂散发出臭味,引来蚊虫,脏得没眼看。
亲妈的作息也很神仙,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出门,不出门的时候就挤进她的窝里搂着她睡觉。
打扫卫生什么的?大概是没有这个意识的。
景平安感到惊怪的是,她没有见过爸爸,没有见过除她们母女外的其他人,连个串门的同类都没有,仿佛独居。
亲妈从来不说话,也不发出叫声,默默地狩猎带孩子。
景平安突然间意识到没听过亲妈发声,自己因为是成年人的灵魂,也从来没有哭过,更没跟亲妈语言交流过,她不确定自己这个野兽般的人种有没有语言。
景平安担心自己是哑巴,试着叫了声,“啊——”发出的声音奶声奶气的,软绵绵的。她又用尽力气大声地“啊”了声,嗓门大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能发声就好,至少声带是好的,不是哑巴。
她又试着喊了声:“妈——”人类婴儿最开始发声就是这么喊的,很轻松就喊了出来。她又喊了声爸,发声不同,更复杂,有种生涩感,还有点跑调。
毕竟她太久没说话,有点不适应。
景平安躺在草窝里练习发声,突然有脚步声迅速靠近,紧跟着,亲妈飞快地跑进来,趴在兽窝边,双目圆瞪地看着她,冲她发出似类于“哦哇”的叫声,表情的肢体语言都透出激动。
亲妈不是哑吧啊!会说话呀!
亲妈继续“哦哦哇哇”,很激动,还伸手拍拍她,似乎在鼓励她再说一遍。
景平安又“啊”了声,想问:干嘛?
她怕吓着亲妈,没敢!
亲妈激动地一把抱起景平安,哦哦哇哇地叫。
景平安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我去,竟然被亲妈误会自己是哑巴了!
她无语:你认为我是哑巴,你倒是跟我说话呀。你都不教,我哪来的会说话?
她随即想起,自己从来没哭过,也没发出过声音。谁家孩子要是这样,大概率会被当成智商有问题,在娘胎里发育不全。
约摸,她就这样被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