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Wz苏皖被带到一个营帐里,一路走来,周围有不少巡逻和加练的士兵。这里和平常营帐来看,气氛明显不对,与其说是军队还不如说成是私兵。苏皖的心中有强烈不好预感,若这里真如自己所想那样,那苏孜岂不是……过了片刻,营帐后面走出来一个青年男人,男人身穿盔甲,面色有些沧桑,眉眼与苏皖有三分相似。很显然青年男人看到苏皖的一瞬间,也满脸的惊愕。“你……”“哥,你怎么会在这?”
苏皖看着面前的苏孜心沉下来半截。苏孜上下打量了下苏皖,确认她没受伤后,倏然,神色晦暗了几分。“谁带你来的?”
苏孜语气冰冷。苏皖没有急的回答,她看着眼前的苏孜感觉无比陌生,在他的印象里,哥哥从没有这么冷漠的对她,从小哥哥教她读书写字,偷偷带她出去骑马,每次她犯错时,苏孜都会偷偷去看她,对她无一不是宠爱。而如今,并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苏孜见到她并不开心。“哥,你怎么在这里,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传闻不是说你边疆一战就不知所踪,而如今你平安无事,为什么不上报朝廷,哥,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皖心凉不已,她敢肯定,苏孜现在肯定在密谋着什么大事。苏孜背身过去,不敢看苏皖的眼睛,沉浸了片刻缓声道:“皖皖,你不该来这里的。”
苏皖听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压抑,她走到苏孜身后,一把拽过苏孜,直视他的眼睛,逼问道:“哥,你究竟和婉儿瞒了我什么,外面的兵队,是你的私兵对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不成你要……”“苏皖!”
苏孜打断苏皖没有说完的话。“来人!带她下去休息。”
苏孜话音刚落,外面进来两个士兵。“哥!哥你不要命了吗!哥!”
苏皖被士兵带走,回头哑着嗓对身后的苏孜喊道,可苏孜始终没有回头看她。苏皖被带进了一所帐篷里,顷刻间就有士兵给她送来了吃穿用度。“你叫什么名字?”
苏皖问向正替她整理被褥的士兵。士兵个子不算高大,面相有些憨厚。“我叫林大,营帐里没有女眷,将军命我照顾你,你若有什么需要,你唤我就好。”
说罢,林大就准备起身离开。苏皖连忙叫住他,开口问道:“林大,你可知你们练兵的目的?”
苏皖没想转弯抹角,她选择直接步入主题。林大摇摇头,说道:“一切皆听将军安排。”
林大的回答很显然在苏皖的意料之中。就当这时,帐篷外传来慌乱的脚步声。苏皖掀开帐篷,往远处看去,瞥见一抹瘦高的身影。那个男人的背影苏皖依稀有点熟悉,他身穿的服饰明显不是当地人,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林大,今晚有什么人来访?”
苏皖问道。“不太清楚,被褥都收拾好了,将军吩咐你没事不要乱走,若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离开了。”
林大向来是个有分寸的,营帐里从来没出现过女人,他很懂得避嫌。等林大走远后,苏皖悄悄溜了出去,苏孜没有禁她的足,她虽不能随意出军营,但在军营内还是可以随意走动的。苏皖觉得,刚才那抹瘦高的身影肯定和苏孜有些不同寻常的关系。苏皖趁着旁人不注意,偷偷又溜回了刚刚与苏孜见面的营帐,她从门布后探过去,虽然听不清他们的谈话,但她却看见男人的正脸。她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男人,倏然间上一世的记忆席卷而来。苏皖认出来了,那个男人是当初在皇宫内,随着江北朝使臣一同来的江北朝使者。虽然上一世她与那位使者也仅仅是在宫宴上见过一面而已,但那时有一位江北朝侍臣喝大了酒,对苏皖出言不逊,这个人突然以此举有辱江北朝颜为由,出手了结了他。苏皖看着营帐里正在交谈的两个人,下意识眉头紧皱。待男人走后,苏皖走进了营帐。“进来了。”
苏孜似乎早就知道苏皖待在营帐外。“哥,那个人是江北朝的人对不对,江北朝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哥你究竟想怎么样,难道你忘记父母对你的教诲了吗?父母是怎么死了,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
苏孜大喊出声“我没忘记父母是怎么死的,他们一心为百姓,可他们呢,皖皖难不成你真以为,他们是死于敌人之手吗?”
苏皖惴惴不安的看着苏孜,惊愕地问道:“什么意思?爹娘是怎么死的?哥你说清楚啊,你们到底瞒了我多少啊!”
苏皖拽着苏孜的胳膊,大喊着。苏孜看了眼满是泪水的苏皖,满是心疼。“你不该来找我。”
苏孜话音刚落,一掌拍在了苏皖颈后。倏然间,苏皖昏了过去。……“哥,哥!不要!”
苏皖被梦魇惊醒,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她坐起身,快步跑出营帐,此刻帐外士兵们早已整装待发,一副大敌在前准备作战的模样。苏皖心中一惊,暗叫不好,可寻了片刻,也不见苏孜的身影。“你们将军呢,他在何处?”
苏皖拽过一个随行的士兵,着急问道。士兵摇摇头,并未理睬。苏皖看着眼前的阵势,自己急得跟着了火的兔子一样乱窜。慌乱中,她看到了一个身穿常服的男人正拿着一个锦盒,快步地往最东侧的营帐里走去。苏皖没有过多犹豫,偷偷跟在男人身后,待他出来后,趁人不备,自己也溜了进去。原来这里是一个储物间,架子上除了有一些军用物品外,还有不少的华丽锦盒,盒子中装的东西各异。苏皖慌乱地翻着,她心中有预感,在这间营帐里肯定藏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果真,苏皖在架子最下面的锦盒里发现大量的雪迎花。“啪嗒!”
手中的锦盒滑落在地上,花朵凌乱地散落着,散发出淡淡幽香。外面时不时传来军列里士兵的呐喊声,而苏皖却什么也听不见,她只觉得此刻的自己身处于一片黑暗的沼泽中,正在往下沉。她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猛烈的跳动声。良久,她缓过神来把落在地上的花捡起来藏好后离开了这里,艰难的迈着腿往苏孜的营帐走去。苏孜不在营帐内,壁炉上还烧着热茶,明显刚离开不久。苏皖在帐里四处翻找着,最终发现了隐蔽在角落里的铜盆。铜盆里满是纸灰,很显然盆里曾烧过纸张。她跪坐在地上,颤抖着用手扒来里面的纸屑,果不其然纸屑里有几张尚未完全烧干的纸张。纸张上的字虽已被火烧得不能识得一二。但依稀也能辨出零星几个字。苏皖认真地拼凑着,终于看清信上模糊的人名。此人正是凌山的前刺史张恒。就是那个与痞三一同谋反被游封诛了九族的张恒。就算她再愚笨,她也明白了,此刻他的哥哥苏孜做的正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她不知道苏孜如今已到了何等地步,还能不能回头是岸,但她一定不能任由苏孜再走错一步。这时,苏孜进来了。他看见跪坐在地上的苏皖还有面前的铜盆,额头的青筋猛烈地跳动了几下。他快步走到苏皖面前,一脚踢开了铜盆,怒吼道:“苏皖,你在干什么?”
铜盆被踢翻了,遍地都是烟灰,甚是醒目。苏皖随手擦了下脸上的泪水,艰难地站起身,冲着苏孜喊道:“哥!你竟敢谋反!你要把父母拼了命取得的名声,全毁了吗?”
苏孜没说话,双眼猩红,眼神中仿佛有万语想对苏皖说,到最后揭化为所有无奈。“哥,你为什么这么做?”
苏皖哽咽着,短短几个字尽显失望。“你这是谋反,是要诛九族的,我不怕死,但我却想不通你怎么会做出这等蠢事,你不是这样的人啊!”
苏皖早已哭成泪人,苏孜是什么样的人她是知道的,爹娘从小的教诲他更不会忘。即使爹娘的死不是意外,但印象中稳重知分寸的苏孜,是断断不会采取这等不留余地的手段去报复的。“没有回头路了,皖皖。”
苏孜轻声说,语气很轻,但丝毫没有悔意。“是谁害了我们爹娘。”
苏皖冷气问道。苏孜看着苏皖,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他抬起苏皖的手,轻轻抚去她手中的烟灰,哽咽道:“皖皖,我不愿你像我一样带着仇恨而活,我只希望你能安乐。”
“报!将军,东面五十里有军队出没!”
一个士兵突然来报,打断了苏孜的话。“通知外面,起兵备战!”
苏孜厉声喝道,随即松开了苏皖的手,拔起剑,头也不回地出了营帐。苏皖看着双方奋死搏杀,只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对面指挥的将军坐在战马上,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仿佛早已认定这场战事的输赢。这场仗苏孜明显准备不足,反而一直被对方所压制。苏孜越打越吃力,他时不时看向东北的方向,貌似在等着什么。“苏将军,别等了,你的援兵回不来了。”
对面的将军趾高气昂的说道。“来人!送小姐走!”
苏孜回头向远处的苏皖大喊道。话音刚落,就有士兵向苏皖冲来,死拽着她往远处的马匹走去。苏皖奋力抵抗,大吼道:“哥,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
苏皖一副誓死模样,她早已想好,如果苏孜出了什么意外,她也绝不独活。倘若她这样独活在世上,那这一辈子不活也罢!“哈哈哈,苏姑娘,你放心,今日谁也走不出去,来人给我杀!”
对面的将军话音刚落,拔起剑骑马向苏孜冲去。苏皖看着眼前的场景,只觉得胸上有千斤重,压的她喘不过来气,她意识越来越模糊,直到看着苏孜被擒住,她吐出一口鲜血彻底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