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成了?你的意思是……”格林随手扔了一件衣服给女魃后,有些迟疑地向祝融问道:“你儿子已经成功取代了共工?”
“是的……至少我曾经确实是这么以为的,”祝融艰难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悲伤与痛苦的神色:“但经过这半年多的观察,我却发现……那并不是我的长琴!”
“他只是有着我儿记忆的共工而已……”
长右那张猴脸惊骇到无以復加的样子,令格林觉得挺有意思的,但现在并不是看猴子的时候。
“而且我还发现……他似乎还像存在某种目的一样,在水源中有意无意地散佈着瘟疫,咳……但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晚了,那瘟疫已然……”
祝融呕出了一大口鲜血,眼神中的光芒也开始黯淡下来。
他的瞳孔渐渐失去聚焦,一副交代遗言的样子,断断续续地说着。“……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咳咳咳……自己犯下了大错,一个无可饶恕、无法弥补的滔天之过。我只能以死咳……谢罪,希望拥……有仁义之心的姬女魃,与两位强大正直的小友,能够替……我……”
他一边说,一边缓缓阖上了双眼,似乎准备入睡一般。
格林撇了撇嘴,把一大坨一大坨的治癒卢恩,不停塞进祝融的身体。一旁的芙蕾雅见状,也夫唱妇随地绘製起了治癒卢恩。
安努虽然有些好奇两人正在施放的法术,但只是欲言又止了一下,便打消了询问的念头。
正如他们不会以朋友或同事的身分,向亚顿央求源能秘语。在法术知识的领域上,师门的界线总是存在的。他猜测这应该是亚顿一脉的某种特殊施法方式,因此没有试图去打听。
十分多钟后,祝融一脸懵逼地躺在地上,用空洞的眼神看着上方的三个洞,喃喃自语道:“沃草……这年头想死都这么难吗?”
又躺了一会儿后,他默默爬起来盘腿坐好,然后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那对夫妇。
格林耸了耸肩,说道:“自己犯的错得自己去弥补,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得学着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别拉了裤裆就找别人帮你揩臀。”
芙蕾雅则在一旁点着小脑袋附和着。
祝融脸颊抽搐了几下,瓮声瓮气地说道:“小……上仙教训的是。”
光是两人强大的气息,以及面对自己有恃无恐的态度,他就猜到自己可能打不赢这俩“小友”了。现在甚至别说打了,自己在他们面前似乎是连自杀都办不到……
“总之,我们先去找共工谈谈吧。”格林看了眼略显焦虑的安努,向几人说道。
随后便牵着芙蕾雅,和安努一起离开了地穴。
祝融亦步亦趋地跟在三人身后,而长右和女魃面面相觑了一眼,也连忙跟了上来。
在路上,安努将“瘟疫”的大致特性与危害,都告诉了祝融他们。
祝融经过这段时间研究,早已经了解了不少煞能的特性,因此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女魃反而看起来有些震惊,时不时还会插嘴询问一两句。而一旁的长右,则从头到尾都默默听着,脸上时阴时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几人各揣心事,一路东弯西绕地回到了共工氏领土。
在祝融熟门熟路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位于山腰的一个隐密泉眼处。
“长琴!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泉眼吼道。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一名发鬚极为浓密的男人,从水中鑽了出来。
他长着红色的头发与鬍鬚,赤着肌肉虯结的上身,如同一位神武的战士一般。但下半部却是一条长近八公尺,缠着腰布的粗壮蛇尾。
共工看见祝融后,恭敬而礼貌地行了一礼,轻声应道:“爹,您来了。”
与低沉沙啞的嗓音和粗犷壮硕的样貌极不相符,他的语调及动作都令人感觉非常斯文儒雅。
祝融面色複杂地看着共工,缓缓点了点头,然后把他拉到一边,开始小声说着什么。
随着时间过去,共工的脸色也越变越差,时不时还会用有些压抑的狰狞之色,看向自己的“父亲”。而祝融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却没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