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遥看向身边殷梨亭或许自己这一番努力,命运改变最多,便是这身边系之人她拉起他手,手掌修长温厚,常年用剑掌有着茧子情不自禁,她吻了吻他指尖,感到他手拥着自己,亦是轻轻回吻着她额角,便如这年来始终如一温软流连,好似若水月色相拥半晌,殷梨亭似是想起什么,起身回屋取了个不大食盒出来,递给她轻笑: “大都陵记杏仁云片糕,才五天工夫,应该还没失味小遥你试试”
遥接过来打开盒子,里面有印着蓝花油纸细细包好,里面是整整齐齐码放好杏仁云片糕,她和他三年前过大都时她最喜欢吃点之一,果然被他记清清楚楚此次他在大都和金陵之间千余里奔波,这云片糕码放都未乱,杏仁和芝麻甚至都未掉落,可见一上保存极是小遥轻轻拿起一块放到殷梨亭唇边,笑意盈盈看着他吃了一口,轻轻踮起脚尖啄吻了一下他唇角一点点云片糕清甜粉末,果然不出所料看他脸色微红抱了她,片刻间却又放开手,深吸一口气:“小遥你先吃,我去去便回”说着不敢看她,几步出了院子而去
遥看着他背影,笑极是狡黠她当初怀着殊行,傅秋燃楚中流欧阳谦等人都在武当山上那时任何事从来不背着她殷梨亭居然一天忽然偷偷摸摸做贼一般去找傅秋燃和楚中流,支支吾吾满脸通红说了半天,最后欧阳谦和楚中流都惊讶看着他,唯有傅秋燃淡定点了点头这遥本是不知,皆是无意中看到殷素素后来告诉与她不过遥知是,殷梨亭从这几人也不知谁那里来副药方,每隔两日必然服用一次这件事他偷偷摸摸做,却哪里瞒过遥?遥趁他不注意闻了闻那药瓶,便隐约猜到了这药是做什么反正这药除了本身功效,也并不伤身,于是她便偷偷笑笑装作不知只是如今……遥眨眨眼,寒兮医已然可以自立,武学上也差不多可以行走江湖殊行小丫头虽然是最淘气年纪,但是极殷梨亭话,课业上又有武当诸侠教导费,她这个娘做到是轻松不少于是她忽然觉在满足了殷梨亭想要一个像自己小丫头愿之后,也应该满足一下自己想要一个像他一般小毛头才对
着院门口已经回来熟悉脚步声,遥挑眉眨眼意笑论武学,她比不上自己丈夫,但是论医药,里外还是她天下
——
普济医会本来每年秋日在金陵开但是去年夏末秋初,江陵一场地震让不少普济医会大夫们忙于在江陵治病救人,秋翎庄上下也被这件事情牵制,一时之间无暇顾及,这才延期到了今年春日
而这次医会;遥却是带了梅寒兮同来梅寒兮今年已经十六,去年江陵地震,遥带他在震区亲手接诊病例,进境极大,连殷梨亭这半个外行也看出其接诊行医之际行至之间益发稳健,一举一动像极了遥今年遥带了梅寒兮来医会,一则希望梅寒兮能够在医会会诊中多接触更多病例,二则希望他能借讲演之机历练一下信与气势,毕竟医界其实也和江湖有相似,同之间互通往来或者针锋相对皆有之
此时遥同殷梨亭正坐在福林会馆大堂最后一排位置上,台上是正在讲述去年江陵地震时,针对肢体外伤处置方法梅寒兮殷梨亭看着遥唇边笑容渐渐绽开,握着自己手轻轻规律摇着,下知她定是满意梅寒兮表现这几年她全力教导指点梅寒兮医术,他比谁都清楚他替她拢了拢耳边碎发,笑:“小遥你看寒儿笑表情,到比当年自己在上面讲演时神情,还要兴高采烈三分”十年前他第一次看遥在普济医会上讲演,明亮眼神从容自信,每每看他动时至今日,那时她悄悄冲他挑眉而笑神情依旧历历在目遥意:“那当然,小寒医术我可是花了不少思才教出来,算是我弟子呢!”
殷梨亭却似想起什么,稍稍一叹,“可惜行儿怎么却对医无甚兴趣……我本盼着她能同你一般”
遥忍俊不禁:“六哥,行儿才五岁多,哪里这么早看出来有没有兴趣天份?何况这种事情,她若有兴趣我便教,若是没有,本也无甚所谓”想起这几年事情,愈发觉好笑殷殊行长同她可说七八分像,神态更似自打这孩子一生出来,殷梨亭便视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加上武当派上上下下几十名小辈弟子,便这么一个女孩儿,又颇是漂亮可爱,上到师祖叔伯,下到同辈弟子,皆是疼宠偏爱小丫头又皮又淘端地也和遥小时候一模一样,可是殷梨亭却是她擦破点皮都要疼上半天;小丫头说想要飞飞,武当诸人立时便能看见六师叔抱着自家闺女施展梯云纵飞檐走壁;小丫头说想要吃桂花糖,师叔伯们给就绝不是玫瑰糖;小丫头嘴一瘪要哭鼻子,立时便有诸多同辈师兄弟们变着法哄她开数着武当上下,到唯有遥这个做娘亲唱黑脸管教这小丫头
殷梨亭一向宠女儿,怕是连后山豹子都有耳闻然则唯有一件事情,殷梨亭却颇是坚持,便是盼望女儿同遥一样修习医此殷殊行连都不会走时候,就见天被殷梨亭抱着陪遥在武当药房里忙碌,只盼能熏陶几分是几分哄小丫头睡觉儿歌,都是唱编成小调汤头歌这两年小丫头启蒙认字,殷梨亭亲自动手教,教也不是寻常三字经百家姓,而是各种药草名称然则小丫头却是对于这方面半点兴趣也没有,尽管才五岁,便说将来不要学娘亲医术,要学爹爹和师叔伯们功夫无论殷梨亭怎么诱哄都是无用,实在是让殷梨亭颇是无奈到是平日里唱黑脸管教小丫头遥对于这件事情却颇是无所谓,只说一是殊行年岁尚幼,二是小丫头想学什么全凭她自己喜好,她医术每两三年均有印制成册书册,左右不至失传便是让人好笑是,小丫头同遥样貌性子极似,医术上天份似乎一点都没分来,但是武学上天份似乎却是有增无减从父亲那里悉数继承了来资质根骨不仅宋桥俞莲舟几人见了大喜,便连张三丰也喜上眉梢,直叹其根骨资质是习武上佳材料于是乎才五岁小丫头,这两年在武学上到是了武当七侠精□,小小年纪一手武当长拳已经打有板有眼招式之间颇有名家痕迹
殷梨亭后来见了遥教养殊行办法,觉倒也是颇有理,便不再坚持,只是见梅寒兮渐渐在医界崭露头角,总是忍不住感叹
眼见着梅寒兮讲演已经到了末尾,正在与台下大夫们交谈问答此时到有不少大夫转头向殷梨亭和遥点头微笑打招呼殷梨亭一一微笑抱拳回礼,遥却在细梅寒兮如何应对几个颇难问题这几年年年普济医会殷梨亭均陪了遥同来,所有大夫都是认他金陵遥大夫嫁给了江湖上一个颇是温和有礼侠士,在医界里也成了一个耳熟能详段子几年来夫妻之间情爱深甚光是看普济医会上一举一动便看出来
过许时分,大夫们越发苛严问题皆被梅寒兮含笑应对当而过,鼓掌声由前往后响起来讲台上梅寒兮向诸人微笑相谢,却忽然转过身,向着遥和殷梨亭方向规规矩矩按照武当规矩以师徒之礼对着二人行了一个跪礼
殷梨亭微笑点头,示意他起身看着梅寒兮,殷梨亭想起五年前望江楼里笑语,附身在遥耳际:“小遥,当初我说今后必有一日,别人会说武当梅寒兮师父是殷梨亭,师娘是名医遥,如今看来这可不错吧?”
遥却是转了转眼睛,戏谑:“殷六侠,你可搞错了吧?在这普济医会上,小寒师父可是我,师公才是武当殷梨亭啊!”
殷梨亭笑出声:“好好,似还真是如此,我不和你抢便是”
遥忽地无比感慨许多年前,她曾站在如今梅寒兮站地方,应对同辈大夫们提问;再许多年前她曾一个人站在此处面对无数双怀疑甚至鄙视眼睛,了能在医界作大夫说上一句话而据理力争;更久以前,她也曾自己理想与责任痛苦迷惘,也曾无比依赖于那个手把手教给她医学之人然而如今,在无数挫折痛苦迷茫磨难以后,她一手教导出来弟子也已然有所小成她终是明白了医之,担起医之,也教导弟子医之中间纵然无数曲折,她与秋燃却始终如竹谷里那一劫中她曾对老者所言一般:或许有恨,却绝不后悔
她闭上眼睛,想起了当年战火纷飞野战医院里,那个手把手帮助被吓发懵她落下第一刀人,中轻笑:若长,当初举手宣誓女孩子,在“普济天下博爱苍生”这高悬厅堂八个字前,挺起腰,昂起头医之一字,有苦难有艰辛,但是从来不曾后悔,以后也必然不会
身边殷梨亭仿佛能感受到遥情他拉住她手,十指相扣,那里一片温热她侧头看着他,眼底情意流露,两人意相通,他中一动,无比温柔悦
会场大夫们各自三三两两交谈,梅寒兮正在抱着好不容易等到医会结束殷殊行,两人说说笑笑不知在讨论着什么忽然主事徐天从外面匆匆赶了进来作主管普济医会他本应在福林会馆里,方才却不知何离去,这会一进来便直接奔向遥
遥挑眉看他,却他:“大小姐,庄主要你赶紧去雅安医馆”
遥一,连忙同殷梨亭往外走,边走边问:“有病人?什么症状?谁在接诊?”
历来办事干净利落徐天却也有支支吾吾说不明白,看遥更是纳闷“有穆大夫在接诊,苏大夫也已经过去了但是庄主似乎……”
“似乎什么?”
徐天皱紧了眉,傅秋燃反应他竟也是头一次见历来成竹在胸而不动声色庄主头一回竟似不知所以惊慌失措“庄主似乎……唉,大小姐,您还是直接去看吧,在下形容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