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一想,苏笑那性子加上丁敏君的脾气,纵然忧虑重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可一笑过后又是皱眉,“只有我和苏笑?这次时疫改良的白虎汤的方子的确是我和苏笑两个人做出来的。而且用药之时须得行针以调和药性,否则病人很容易因内腑出血而丧命。这行针的方法虽然不少大夫知道,但论行针的功力,却只有我和苏笑掌握的最好,其他大夫大多把握不住。这么说来对方倒是很清楚我们的情况。而且我更加担心的是,这几次三番没完没了的追杀,摆明了是想除掉我,这也意味着,很有可能对方仍旧想利用鼠疫。也就是说,泉州之事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傅秋燃点头:“以我看,这个‘或许’可以改为‘九成’。我叫你赶紧回来,一则是担心安全,二则是为了解决这件事。你的这次的医疗记录可有整理出来?”
路遥眨眨眼,随即笑开,“这办法好!”二人心意相通,只言片语之间便能晓得对方用意,“我们把所有医案公开,印出来免费赠阅,让全天下大夫都知道应对方法,我把行针的窍门也加进去。这下他就是杀了我和苏笑也再没有用了。你放心,我稍稍收拾一下就可以用,明天想来就可以给你。”
傅秋燃道:“这些天你仍需要小心。进出定然要和殷梨亭他们一同。真若有事,他也能护得你一时无恙。”
路遥叹了口气:“早知道有今天,当初我就好好练功了。等这些事情过去以后,我去趟竹谷,把那里能用的功夫敛包收拾一下,好好突击练习,也省得让人担心。我看你也跟我一起去吧,艺多不压身。”
“好。”傅秋燃点头。他本来和路遥差不多,也本对这事比不上心。然而此次事情,到让他明白在这个时代,有些功夫傍身总是好的。
“秋燃,依原本的故事,成昆这个人如今应该在做什么?”
傅秋燃一愣,不明白路遥为何回忽然提到此人。
路遥苦笑,当下把从俞莲舟处得知的事情一一道来。末了道:“如今我怀疑,或许这几次三番追杀于我的人便是他也说不定。对方既是江湖来路,又与泉州有些关联。而且在鼠疫的发生时间上也对的上,甚至还有动机:他想毁掉明教。一旦染上这种烈性传染病,功夫再高也危险的紧。何况明教如今在与元军交战的教众们功夫算不上高明,一旦这种鼠疫在人口密集的军营里爆发,后果可想而知。”
傅秋燃先前并没有和范遥有过密切交往,是以全然没有意识到成昆这么个角色。如今路遥一提,他脸色也立时沉了下来。如果反复追杀她的人是成昆,那么整件事情怕要重新计量了。成昆的功夫高于谢逊,加之心狠手辣行事阴毒,若这次惹上的是他,可是个大麻烦。
半晌,他声音略略迟疑:“成昆如今应该在少林寺,若是他,为什么不自己来解决你?而找些不中用的江湖杀手?你和范遥不一样,成昆借峨眉的刀杀重伤的范遥,是因为范遥一时半刻影响不到大局,无需他动手。而你有着应对鼠疫的办法,那么如果这件事情是他一手策划,怕是他一刻都等不得,恨不得亲自来动手立时取你性命才对。”
“是呀,这点我也想不通。不过我先把这回泉州的医案药方公布出来,无论这人是谁,就是想要杀我也晚了。公布出来以后咱们看看成昆之后的举动,想来也就有数了。若真是他,也不枉我算计他这么久。”
傅秋燃几次收到路遥传书,清楚她想要帮武当保住张翠山的想法。昔年的事与情,路遥担了几分,他便担了几分,半点不曾少,是以在这件事情上路遥的心思他心里如明镜一般。“顾若长”三个字,于他二人而言,重逾千斤。所以当路遥改变了原本事情发展的轨迹,治好了俞岱岩,送来了纪晓芙的时候,他一直全力促成。只因为尽管对于顾若长的思念,他与她表现不同,但是情却是一样。他比路遥更加熟知倚天屠龙记中原来的故事,武当诸侠之间亲逾骨肉的情分一样成为他对顾若长思念的一种排遣寄托。他看着路遥,心里闪过无数念头,最终化作脸上笑意,抬手将她耳际落下的几缕碎发捋了回去。
无论事情如何,无论旁人怎样,两人始终都是在一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回国,生物钟有点混乱。外加飞了两天欠了一章,今天早上补上给你们。更新时间这两天可能会有点混乱什么的~
关于秋燃……那个,其实两个人算是魂穿,秋燃运到比较背(好?),碰到这么个好皮像???
还有,再说一遍,再让偶知道有人搬文……我就飞去西塘和乌镇玩个十天半月,到时候更新嘛……哼哼~
没潜水的可以撤啦,不要再往下看……
潜水的………………
哼哼,恒河沐浴图。那水里面据说可是什么都有的,你们要是忍得了,就继续待下去吧……嘿嘿~
第六十一章 数载流年度
“回殷六侠,庄主和大小姐的院子从那个回廊过去便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向丛丛绿竹间的抄手游廊一指,“转过里面的院子,檐下挂有风鸣铜管的屋子便是大小姐的居所。”
殷梨亭略略思索,依礼路遥一个女孩子家的居所,他不好乱闯,于是道:“可否相烦小哥帮忙通报一声?”
那少年道:“殷六侠,我们是不可以进出那里的,府上除了傅、宋二位管家,任何人都不得靠近那处。不过庄主吩咐过,若是您几位有事的话,径自进去便好,无需通报。”
殷梨亭闻言,谢过了那少年,沿着抄手游廊进了傅秋燃和路遥的院子。
自他到得秋翎庄上已经两日有余。秋翎庄与时下的府第宅院皆是不同,全然不按宅院的规矩,每个院落之间似乎是随性而设,没有任何依循。可细细看来却又另有一番门道,院落的结构屋舍、竹石花木、池塘溪流皆尽和朝向,日光,甚至风向配合的恰到好处。各个院落皆是相通,却又各自独立互不相扰。若不是昨日他同俞莲舟等人出门打探峨嵋少林几派动向,路过门口看到大门处进进出出有不少人物,他几乎忘记了此处是如今江南商界中颇有些名气的地方之一。
秋翎庄仆从不多,一律清秀的十来岁少年,除此之外便是一些而立之年的主事管家模样人物。每一个人举动皆是斯文有礼,难得的是不卑不亢,毫不见婢仆之气,到似是既有教养的世家公子。
昨日张松溪同几人叹道:本以为傅庄主是一介富贾,如今看来,到真是个雅人高士。
殷梨亭却并不惊讶,事实上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能和路遥一同长大,被路遥如此重视的傅秋燃绝不可能如寻常商人一般。所以当连俞莲舟都觉得傅秋燃和秋翎庄颇是出乎意料的时候,殷梨亭反而是师兄弟中反应最平淡的一个。而且他有大半心思放在路遥身上了。
路遥自从回了秋翎庄,就没再露面。傅秋燃曾特意派人来告诉几人路遥在她自己的院落里忙着修改医稿,若是有事直接去寻她便行。殷梨亭忍了一天,最终压不住心中渴望,在几位师兄笑得意味深长的目光下去找她的院落。
穿过竹林中的小径,殷梨亭忽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日光晴好,一片修剪的整齐的草地,往前便是秀美的横塘。湖畔一栋竹舍,一角屋檐下正挂着一大一小两串黄铜的风鸣铜管。枫木木坠轻轻摆动,敲动铜管发出一高一低悦耳的声音,映衬着鸟鸣与湖水之声,以及风过竹林沙啦啦的回响。殷梨亭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