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个小时后,苏沐文才打开了病房门,杨美芳首当其冲:“沐文,要紧吗?”
苏沐文不免有些沮丧,折磨了这么久,却始终不见起色,他比谁都着急,杨美芳又去握主任的手,主任安抚她:“暂时稳定了,不过我还是建议赶紧手术吧,如果病情继续恶化下去,会连手术也进行不了。”
“那医生,手术成功的概率有多少。”这话是白晓问的。
“不到百分之二十。”主任的眼从每个人身上掠过,就连苏沐文,也是浑身一震。
“老师……”
主任拍了拍苏沐文的肩膀:“沐文,尽快吧。她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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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文尽一切可能为夏知予联系最好的医院,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可是却无法阻止生命离开的脚步。
“苏沐文,你怎么没开灯啊,为什么我感觉这么暗呢。”苏沐文正在一边帮夏知予倒水,突然却听到她这么说,双手一抖,差点将开水瓶打翻。
“是的,我忘了开灯了,你先把药吃了,我就去开灯。”苏沐文压抑着自己的嗓音道。
夏知予呵呵一笑:“好,水呢。”她伸出手,却抓了个空,苏沐文的心沉到了谷底,将水杯塞入她的手心,“快喝吧。”
“嗯。”
夏知予乖乖把药吃了。
苏沐文又说:“你躺下来休息会吧,我在这里陪你。”
夏知予清浅的笑容像是在干燥的沙漠上裂开来一般,听话的躺了下来。
苏沐文一直守着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手机震动起来,他赶紧拿着手机退出门外。
“真的吗?”几秒钟之后,他变得欣喜若狂,“谢谢你,教授,好的,我会尽快带她过去,谢谢,谢谢你!”不论结果如何,这至少是一个希望。
苏沐文的手隔着玻璃似乎在触摸她病态的容颜
,而后又给航空公司打了个电话:“麻烦帮我订两张飞往洛杉矶的机票。”
苏沐文要带着夏知予走,令所有人心中都提着一口气,不敢想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尤其是白晓,表现的近乎失常。
“不,你不能带她走!”白晓神态坚定,一口咬定的望着苏沐文,“不,你会害死她的,你不能带她走……”当年的她没有能力,可是现在她必须狠下心,她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
苏沐文冷眼瞧着她,带着近乎悲悯的心思,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用冷硬的眸光瞧着白晓:“白晓,凡事不能看表面,我希望你别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机票已经拿到,只等着他们上飞机。
然而这一刻,不论谁拉着白晓都没用,苏沐文强硬的将她的手拉开,白晓受不了,又开始大哭大闹,苏沐文叹口气,手起手落,将白晓劈晕了过去。
杨美芳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有些吃惊,苏沐文苦笑的望着她,对她说:“妈,我们先走了。”
夏知予是被簇拥着送上救护车,然后直抵机场的。她坐在轮椅上,形容枯槁。
白晓还在医院,来送他们的人不多,不过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来了好几个,陆湛明上前对苏沐文说:“老苏啊,我们等你回来。”
大恩不言谢,苏沐文用力的回抱了他们一下,就推着夏知予要进去了。
夏知予强打着精神,杨美芳一直跟在她的后头,神情悲恸,有些痛不欲生的味道。她死死抓着夏知予的手就是不放:“知予,答应妈,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回来,知道吗?妈妈不能失去你啊,知道吗?知予,妈妈不能再失去你了……”
夏知予扯着唇角,勉强笑笑,想要反握住母亲的手,可是却力不从心,很多事情只有到失去的时候才能真正体会到那种痛彻心扉
。就算母亲再不对,可是给了她生命,夏知予知道不能恨,于是定定的点了点头。
苏沐文推着夏知予进去了,杨美芳就站在登机口,不能的抹眼泪,老天爷,如果真的有报应就报应到她的身上吧,为什么要这么对她的女儿呢,为什么……
苏沐文和夏知予走了,家里就像是一下子空了,章文慧抱着涵涵,开始唉声叹气,马上要到年关了,可是夏知予却生死未卜。
苏沐文去了洛杉矶,可是却没有明确的消息传来。
外头烟花璀璨,灯火通明。
而世界的另一端,却显得有些冷清。
苏沐文一个人望着监护病房内毫无反应的女子,很是挫败。
夏知予的主治医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沐文,振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