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坐嘛。”
“是啊,别傻站着啊。想吃什么?我喂你。”
我浑身一哆嗦:“不……不用。”
“来,先吃一杯酒嘛。”
“不……不必劳烦……”我推却着,可是如何抵得过两人的纠缠,她俩一人搂着我的头,另一人已经将酒灌进了我嘴里。
“李郎海量啊。”
“咳咳咳。”我一时紧张,竟呛得流了泪。
“哎哎哎,你们怎么伺候的?”穆娘子一拍桌子,还是用假嗓音吼道。
两名女子见她发火,也立即害怕起来,规规矩矩站在了一边。
“来,拿着,滚!”穆娘子果然出手阔绰,豪放地扔出两锭银子:“出去,别打扰我和朋友吃酒,粉黛伺候着就行了。”
“是。”两名女子答道,捡起地上的银子,退了出去,还不忘拉上了房门。
我终于得以松了口气,抬起袖子擦了把汗,还有些惊魂未定。
“没事吧?瞧你的样子!你是客人,她们都得听你的,怎么这么遭罪呢?”穆娘子鄙视道,拿扇子替我扇起风来。
“呵呵呵,李郎一看就是正人君子,哪儿像你,一个女孩子,还来这种地方,也不知害臊。”粉黛捂嘴一笑,从她手里接过扇子,帮我扇起来。
我心头一惊,诧异地看向穆娘子,她刚才的话已变回了女声,而粉黛也知道她是女子?
“入乡随俗。总得学会在不同的场合转换身份嘛。我现在可是嫖客,当然得色色的了,是不是啊?美人儿?”穆娘子淫笑着,又朝粉黛扑了过去。
“好了,别闹,呵呵。”粉黛一把推开她:“有事说事。想问什么?”
穆娘子笑够了,终于落了座,揪起一只鸡腿啃了起来:“我饿死了,先吃点东西,一会儿再问。喂,李江湖,你还愣着干嘛?吃东西还用人教?”
“哦。”我羞愧地笑笑,看着满桌的鸡鸭鱼肉,一时倒不知先吃什么好了。
“李郎随意。这是桃花酿,是从千杯不醉酒肆送来的,跟穆娘子店里的酒一样。这只烧鸡也是仿照穆娘子店里的制作的,李郎尝尝看味道如何?还有这蒸肉,肘子,鲈鱼,羊肉……”
“好了,粉黛,你别给他说了,要不他又紧张了。你也坐,一起吃吧。”
粉黛也就住了口,在穆娘子对面坐了下来。
“最近连续死了三个人了,他们的共同点都是生前在你们万花楼吃完酒。窒息,溺水,摔死,全都是意外。第一人死在家里,后两人死在回家的路上。”穆娘子啃完鸡腿,又抓起一只肘子啃了起来,满嘴油光的说道。
“你怀疑他们不是意外?”粉黛吃了口菜,表情也凝重起来。
“一次还能说得过去,两次三次就有些牵强了。可是一切证据都说明是意外,徐县令也就这么决断了。我哥说,钦差也得知了此事,觉得事有蹊跷,可是又不便明地里过来调查。所以,我只有借着来听姐姐弹曲的机会,看能不能找到点儿线索,也不枉我天天在我兄嫂家白吃白喝的。”
我埋头吃着菜,不敢多言,生怕不小心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来。穆娘子果然聪慧,明明是想替自己洗脱嫌疑才过来调查,偏把她哥和钦差拉出来。如此一来就相当于公务了,就算粉黛以前与她不认识,怕是也不敢不给面子。
“烟花之地,鱼龙混杂。来这儿的人也都是图个乐罢了。有些人自己不如意,便会把气都撒在我们这些更低贱的女子身上。而我们,却也只能忍着,只为能够活下去。”粉黛说着,眼中已泛起了泪花。
“你是说?有人虐待你们吗?”
粉黛含泪一笑:“妹妹难道不觉得那几个人都该死吗?你知道吗?这几天,楼里的姐妹们知道那几个混蛋死了有多开心。我们觉得一定是有人在为我们出头。妹妹聪慧过人,可知道这人会是谁?”
我偷眼朝穆娘子看去,见她淡淡一笑,油腻的红唇微微一扬:“白云仙子。”
“白云仙子?”我和粉黛异口同声道。
“粉黛姐姐不知道,难道李江湖你也没听说过吗?方老伯说书不是经常讲起她的故事吗?”穆娘子疑惑地问。
“听过。”我咽了口唾沫:“可是,那不是江湖上流传的故事吗?都说白云仙子一直飘渺不定,四年前,采花淫贼花蝴蝶就是死在她手上。如今,难道她又来襄州城了?”
“等一会儿不就知道了?”穆娘子掏出丝帕擦了擦嘴。
我仔细一看,没错,又是另一块冰蚕丝帕,真不知道她同款的帕子到底有多少,既如此,上次丢了,为何被那个苦命的阿婆捡到了还会那么感激?
粉黛面色凝重起来:“你的意思是:今晚还有人会死?”
“雪姨,雪姨……我不要……”楼下有女子悲惨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