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吴怡也跟着她了一口气,她走到路边折了枝花,“这花啊,远远看上去竟是一样的,听说这人呢,无论富贵贫贱,在这世上也有三个人长得是一模一样的。”
兰心之所以得宠,除了旧感情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她的气质风范极像跟冯见贤无缘的表妹婉珍,可这世上,总有更像婉珍的——
冯氏也是个精明人,自然是一点就透的,见吴怡这么说,不由得笑了,“难怪婆婆喜欢你,弟妹果然见识非凡。”
吴怡怀孕四个月时,胎早已经做稳了,除了早起的晨呕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平时不爱吃的东西,如今都爱吃了,平日还吃的反而不想吃了,清歌换着花样的给她做菜,吴怡整个人胖了一圈。
沉思齐提着一袋蜜栈进了屋,见吴怡拿着靶镜发愁,不由得笑了,“二奶奶这是在照什么呢?”
“我这脸啊越来越大了。”
“女人还是圆润些好看。”古人可不知道欣赏小脸美人,小脸尖下巴,在他们眼里是福薄之相。
吴怡白了他一眼,“二爷今日怎么没出去?”
“今个儿衙门里沐休。”沉思齐说道,“陆兄写信过来了,他在扬州游学的时候,遇上了一位秀才家的小姐,一见钟情,已经写信回乡禀明父母,要谴媒提亲了。”
“哦?”
“他早先曾说不中进士不成亲,家中父母早就愁白了头发,听说这事没有不应的道理,怕是未到年底我们就能吃到他的喜酒了。”
“如此说来,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吴怡点头笑道,沉思齐办事能力的确是强,他甚至在酒桌上三言两语说得老家在扬州的某个朋友跟不爱说话的陆文才一柱香的工夫成了好友,两人加上另一个朋友三个人去扬州游学,转身又安排红袖回乡,又写信把红袖的父亲举荐给了扬州的提学,做了官府办的府学先生,如此一来红袖全家都搬到了扬州城里,谁也不知道改回本姓本名的红袖曾经被卖做过丫头,后面的事就是顺李成章了。
“说到千里姻缘一线牵,咱们家还有这样的事呢。”
“哦?”
“大嫂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谁知道路上遇见一个宫女,越看越觉得眼熟,还是身边的丫头提醒,长得竟像是婉珍表姐的款儿,大嫂当即求了皇后娘娘,将那位宫女赐下,如今已经领回来了,我是没见过婉珍表姐,不过听太太和二婶说,确实是像,除了年龄小些,竟一模一样的。”冯氏做的比吴怡提醒的还要到位,皇后娘娘亲赐的宫女,放到哪个人家里都只有多看重几分的。
“难怪我见大哥最近高兴得很。”
“只是可惜了那宫女性情模样虽好,却是个不识字的。”大齐朝的规矩,太监宫女不得识字。
“不识字的教一教总会识字的。”沉思齐说道。
吴怡在一旁只是笑,心里面却暗暗想着,兰心,你敢把主意打到我的人的头上,从今往后,你就慢慢受着吧。
也许那宫女真的打动了沈见贤,也许是因为冯氏忽然变得温柔贤惠了,沈见贤和冯氏的关系从寒冬般冰冷,慢慢恢复到了春天般温暖,并且很快见到了成效,冯氏一个月以后也传出来了喜信,怀孕了。
天气渐渐转冷,刘氏身体也已经痊愈了,吴怡见她在家中烦闷,去请了肖氏示下,将刘氏接到了沈侯府散心,刘氏看着吴怡的肚子,总算露出了舒心的笑。
“听说你大嫂也有了?”
“是。”
“不管怎么样,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长子嫡孙,未来的侯爷,你多让着些吧。”
“我本也不是掐尖的人,再说我也未曾缺少些什么。”冯氏怀孕之后,整个沈侯府的焦点都被转移了,二奶奶怀孕生几个都不能是侯府的长子嫡孙,冯氏肚子里的才是侯府未来的主人,补品像是流水一般的流向了冯氏所居的世子院里。
“你能这样想就好。”刘氏眉头又皱了起来,“见你过的好,我也放心了,你大姐那日子啊——”
“本朝的公主都有三嫁的,大姐未必不能改嫁。”公孙家若是好的,留也就留了,如今公孙首辅病重,京里的人就等着听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消息呢,公孙家的老太太虽是个明白人,可也是年纪大了,久病缠身,公孙狩行事虽有收敛,但也不是能中兴公孙府的人,吴凤那婆婆——就是个搅家精,儿子尸骨未寒呢,就想方设法的整治守寡的儿媳妇,逼着儿媳妇要将几个月的婴儿舍到尼姑庵去。
幸亏吴凤是个有主意的,她素来管家又公正,带去的陪房下人也是忠的,几次过招下来王氏都铩羽而归,可是这样耗费着精力,吴凤整天守着女儿连觉都不敢睡,她本身又产后体虚,整个人熬的就只剩一把骨头了。
“改嫁归改嫁,孩子却是带不走的。”刘氏也不是没想过让吴凤改嫁,以吴家的势力跟吴凤的人品才貌,再嫁也未必找不到好人家,实情是已经有好几个人家打听过吴凤,都知道吴凤是难得的贤妇,人美又精明,娶回家就能掌起一片家业,可是公孙家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让自己家的子孙去做旁人家的拖油瓶呢?
“唉。”吴怡也跟着叹气。
“你父亲也为这事愁,再加上四皇子府的人几次三番的或是请他去饮宴,或是往咱们家里送礼,更是让他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