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话未说完,一个男子在他们后面轻声道:“担心什么呢?担心孤会害了你们?”声音懒散动听,略带一丝玩味之意。
作者有话说:
紫恒:嘻。
明月却多情
他正说话间,正好牢中有狱卒开始虐待犯人,第一声哀嚎声响起的同时,也有铁链叮当作响,令听者胆战心惊。随后,哀嚎声、刑具金属声不绝于耳,便跟地狱深处传来一般,在黑暗回廊中阵阵回响。
四人一起回头看去,却见不远处,一个玄袍青年正站在两个火盆后方,月光照耀之下。
奈落之月原本绮丽优雅,进入蚀日天牢之中,却只剩了森森寒意。天牢中阴暗潮湿,氤氲水汽流动在空气中,混着冷风,几乎可以吹到人的骨头缝里去。
他在一抹银白幽光的笼罩之中,不紧不慢抬起眼皮,看着他们。
只见他面色苍白,嘴唇殷红,一双紫眸中只剩了无尽的柔情、渗着一丝恐怖的极致厌倦。
这双眼睛眼尾原本便微微上挑,在紫修脸上,看上去是犀利与冷漠;在紫恒脸上,却是阴柔中裹着隐隐的妖艳。
他的身形比起从前,瘦了起码二十斤。
紫修的身材偏瘦,但呈现出的是常年习武的健康劲瘦。可现在,紫恒却与他在神界时一样,呈现出一种病态清癯的弱瘦。
果然,不管过着如何放纵恣意的生活,紫恒都胖不起来。
他的内心深处,从不敢对自己太好,也从不认为自己有多好。
对比兄弟俩,尚烟第一次深刻感知到,同一具身体,竟会因不同人格、不同生活方式,产生如此巨大的差异。
“烟烟,孤可总算见到你了。”紫恒微微一笑,“我们的孩子可还好?”
巴雪猛地抬头,只觉得震惊不已。
因为,紫恒不喜欢孩子,是众所周知之事。他何时和尚烟有了孩子,她竟不知。
尚烟本想说,那是紫修的孩子,但怕打草惊蛇,只道:“我和你,已无任何关系了。”
紫恒道:“是,你是不要孤了,但你不能让孩子失去父王。”
巴雪看了看身边的少年紫修,又看看紫恒,道:“我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为何魔煞人偶和本体如此不统一?”
尚烟怕打草惊蛇。紫修不确定巴雪立场,不打算告诉她真相。孔雀听紫恒说得如此笃定,又不确定这究竟是王上还是小少主了。
紫恒但笑不语,却不知在想什么。
因此,有那么一段时间,全场一片死寂。
最后,还是紫恒先开口了:“你还记得么,孤在信中告诉过你,孤会养孩子。但你还是躲了起来,害孤完全找不到你,也让我们父子骨肉分离那么多年。其实,烟烟,你脾气为何要如此倔强?为了孩子,你也应该回到孤身边来。”
“他若跟了你,只会走入歧途。”
“歧途?”紫恒轻轻一笑,“何为正途,何为歧途?烟烟,你真是天真。这世间何来正邪?谁都认为自己是正,敌人是邪。”
“强词夺理。认贼作父,残害百姓,让奈落沦落到如此田地,还不算歧途?”
“孤残害百姓?你怕是不知道,孤在奈落名望甚高,有的是大批追随者。”
“王上,您真的需要醒醒了!”巴雪忍不住道,“想当年,苍霄王废除了十七条不平等法典,炎湃老贼篡位后,恢复了这些法典,您不都看得一清二楚吗?您刚践祚时,第一件事便是再度废除这些法典,何故近日您又将这十七条恢复了呢?”
紫恒默默听了,道:“巴雪,孤早跟你说了,后宫不得干政。”
他的神色变得冷淡了许多,声音却还是绵柔动听的。若不听内容,旁人怕只还道他是在向情人暗送款曲。
紫修在一旁看得哑然。他说服不了自己,这人竟是紫恒,他那安静乖巧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