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婧染拿着那本离婚证,仿佛做梦一样跟着郁璟寒上了车,脑子里闪过离开民政局时,历靳言愤怒阴鸷的眼神,仿佛要将撕碎一样让她后知后觉的害怕。
而当时郁璟寒在她身边,她才能够安然在历靳言的视线中走出来。
车里,夏婧染拽紧了那本离婚证,她和历靳言的婚姻就这么结束了,她虽然觉得不真实,心有些微微抽疼,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她一早就应该这么做了。
这么多年说好听点是在维持婚姻,说难听点就是犯贱……
想着想着,夏婧染望向了车窗外掠过的景色,神色平静,该解决的也解决了,她对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留恋了。
或许换个地方对她来说,才能重新开始。
她下意识抬手抚过平坦的腹部,那儿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她的人生也总算有点期盼和希望了。
这时,夏婧染感觉到一股视线也似乎灼热地望着她的腹部,她眼睫微颤,她如果要离开,似乎还要和他说清楚才是。
毕竟……他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想到这里,夏婧染不得不打破车里此刻的安谧气氛,半响深吸了口气,低声地拽着手指说,“这些日子谢谢你们郁家对我的照顾,我的伤也差不多痊愈了就不再叨扰郁家,回去我会和郁心说清楚。”
“去哪里?”郁璟寒听着挺平静的语气,没有挽留的尊重她一样,也没有像之前一样强迫她留下。
一时夏婧染还没想好,只能随口编了一句,“法国巴黎,我们杂志社在那里有分部,前段时间有派员工出国深造的名额,我已经考虑好了。”
郁璟寒不置可否地深邃平静瞥过她,“你顶着一个肚子出国深造,你们公司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吗?”
他一句话一针见血就拆穿了她的谎言,夏婧染小脸微红,像是有些尴尬,可是说都说出口了,她只能继续圆谎,“我……我还没告诉公司我怀孕的事。”
“即使你现在隐瞒,到了分公司也会被拆穿,到那时一个人在国外无亲无故没有人帮得了你。”郁璟寒仿佛在说着一个很平常的事实一样,但却三言两语把她打击得溃不成军。
夏婧染咬紧唇瓣,心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说,他就是故意在打击她,好像一个人就没有生活自理能力,更抚养不了肚子里的孩子一样。
只是这个孩子他始终有份,她不得不忍下耐心和他说清楚,轻声道,“我在国外有朋友可以帮我。”
“朋友?”郁璟寒若有所思地咀嚼这两个字。
仿佛在嘲讽她在城都是孤家寡人,出了国哪来的朋友一样,这激得夏婧染下意识咬着唇说,“我在孤儿院时和我一起长大的朋友,后来他被一对外国夫妇领养了,现在在法国巴黎,我们这些年多少有联系,他也让我过去投靠他。”
郁璟寒听罢性感的唇线温淡勾起道,“叫什么名字?”
听着他不信任的口吻,夏婧染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席
穆铖。”
这次,郁璟寒似乎信了,只是听着名字就知道是个男的,他清隽儒雅的眉目微抬,“你带着孩子去投奔他,你觉得他的家人会怎么想?这些你考虑好了,只要你不拿掉这个孩子,我不会勉强你留下来。”
他口口声声说不会勉强,可是字眼里就是截断了她所有的退路,明显就是以退为进。
可是夏婧染也察觉不出半分,从本来打算打掉这个孩子,被他威胁得妥协准备生下这个孩子,现在要离开城,他又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压迫。
仿佛她一个人就是养不起肚子里的孩子的错觉。
而他的不强迫,让夏婧染似乎也没那么反感,有一种仿佛是自己决定的错觉,她抿着唇低声道,“收养他的那对夫妇前些年已经去世了,我……我再和他商量一下再决定。”
“嗯。”郁璟寒深邃地敛了俊眉,他手里把玩开合着打火机,因为她在身旁所以忍着没抽,这么凑巧?
看着她动摇的模样,他想她留不留下关键就应该是那个席穆铖。
半小时后回到郁家别宛,夏婧染就遇到从书房走出来的爷爷,没来由地被叫去又和他下棋,那日不愉快的事仿佛烟消云散,不知道是因为郁璟寒和他说了什么,还是今天她离婚了的原因,仿佛对她没有之前那么芥蒂。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郁璟寒已然告诉爷爷她怀孕的事,否则她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够让一个老人家妥协,让一个离过婚的女人留在郁家。
见状,郁心走过去,看着郁璟寒将外套褪下交给佣人,“哥,染染和历靳言这婚离成没?”
“嗯。”郁璟寒瞥过那女人和爷爷进书房的身影,忍到现在才点了支烟,淡淡的烟雾弥漫周身。
“那你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郁心撇了撇唇,“爷爷现在好像也接受染染了,还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