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低头,掀开一片浸着水渍的枯叶,一大片枞树菌迎着日光,朵朵鲜嫩。
苏凌蹲下捡菌子的时候,走在前面探路的小黑便停下。小黑扭头盯着跟了一路的松鼠,眼里冒着凶而镇定的捕猎兽光。
苏刈走在苏凌身后,一路看着树木,偶尔还扯下树干裂的老皮在鼻尖嗅嗅。
树皮大多是棕褐色,随着树龄增长龟裂,受着雨水侵蚀蜕变成银灰色,在日光下熠熠发光。常年累月下有着属于自己生命的进化。
苏凌见苏刈一摸一嗅神情认真,他再盯着那大树看,仿佛那树上的青苔都值得人的敬意。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深邃的深山里回荡,林中仿佛只有两人加一条狗在走动。
苏刈见苏凌忙着采菌子挖草药,倒也没觉得怕。他便放了前面探路的小黑,让它自己打牙祭去。
苏凌一直冲着往深山里走。鼻尖冒着亮晶晶的汗渍,脸颊上的红似从白玉脂晕出来的,整个人正兴奋上头,也没喊累。
林子安静,也没什么野兽声响,一路只听到苏凌叽叽喳喳扯着苏刈说,那是什么菌子这又是什么草药。
没多久苏凌的背篓就满了,苏刈便把自己空背篓换给他背,自己背重的。
也许是因为上次苏刈在这附近打死老虎,这虎威犹在周围倒是安静的很,都没有鸟声。
越往里走,人迹罕至,寒气森凉。苏凌身上出着热汗此时正得凉意。
两人走了会儿,枯老死树越多。被雷劈断的树晒干成了灰褐色,上面还长出来老母菌。这些扛回家倒是能烧一个一年。
两人走着走着,远处忽然传来野猪咆哮声,仔细听还有一个苍劲年长的声音在吆喝。
苏凌心头一跳,眉头纠结,那边声响越发激烈,可他也不想苏刈去冒险。
苏刈见他脸色拧巴担忧,把两个背篓放在原地,单手夹着苏凌就飞身而跃。耳边树枝沙沙响动,苏凌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树间飞速穿梭着。
原来这就是会武功的感觉?
两三点枝头轻跃,如飞鸟在山间灵活腾飞,潇洒惬意好像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只鸟。
苏凌低头看脚下一阵头晕目眩。然而让他生气的是,苏刈竟然像夹着小鸡一样,夹着他肩膀飞的。
但此时苏凌脚不着地,自己怂。反而手主动摸上苏刈的腰,死死抱着。
苏刈脸上有些笑意,也光明正大揽着凑来的细腰。
苏凌完全不知道苏刈的小心思,只想待自己落地后再发脾气。
没多久,野猪咆哮声越发凶猛,看来情况很是凶险。
快要飞近的时候,苏刈把人放在一个三叉粗杆上,苏凌坐在树叉窝里,紧紧抱着树干,大喊苏刈注意小心。
他看着苏刈吹了一声口哨便飞走,不远处一个老人正拿着拐杖和野猪斗得难分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