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天,雪终于停了。
但仍然没出太阳,天空是阴的,乌云压下来,灰沉沉像是铅块。
唐雪织完了那条围巾,从她开始动手,总共花了十天,京元是看着她一针一线织完的。
纯手工织的围巾,京元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
把那条围巾围在脖子上的时候,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那些棉绒当中还有唐雪的味道,就好像,被她搂着脖子,柔软而亲密。
下午,京元推着轮椅,带她来到了室外。
阴云下一片白茫茫,一股冷空气席卷而来,京元帮她捂紧了大红色的厚棉衣,拉上那顶帽子,遮住她的耳朵和头发。
唐雪呼出了白气,京元扶着她站起来。
她的小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大的伤口,要愈合,虽然会很吃力,但她已经能自己上楼梯了。
京元缓缓放开手,让她自己走了两步。
“外面会不会太冷了?”京元问。
“是有些冷。”唐雪把手伸进京元的衣服兜里。
他们到外面散步,小白也跟了出来,在雪地上撒欢。
雪堆的很厚,每走一步,鞋子都会像踩在沙地上一样,陷进去,好在他们穿了雨靴,不至于说,雪会漏进鞋底。
他们走的很慢,就在别墅区的围墙内稍微走了走。
唐雪瞧见了一处烧焦的房子,问那是怎么一回事。
京元把他当初清理别墅区丧尸群的故事讲给她听,说他把收音机挂在亭子上,用最高音放广场舞音乐,附近的丧尸听到了就会被吸引过去,等看差不多了,他就锁门倒汽油,一把火下去,连丧尸带屋子烧的干干净净。
那些丧尸跟着音乐摇摆的样子属实挺逗的,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就像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事情,只可惜当时他没什么电子设备可以把那幅画面记录下来。
京元问唐雪怕不怕,我们的隔壁就是火葬场,而且不止一个,还有四个。
唐雪说她怕死了,说完把头靠在了京元的肩膀上。
走到某处的时候,唐雪忽然停下,隔着一扇铁门,往里瞧。
京元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他看不清楚。
她说她想进这间屋子看看,京元就推开门,带着她进去。
别墅区的所有房子,京元都搜刮过了,除了他自己的家,和一些没卖出去的有备用钥匙的空房子,其余地方的门基本都被他用暴力砸开了。
他肯定来过这间屋子,但不记得里面有什么了。
他问唐雪看到了什么,唐雪说她看到了钢琴。
一架满是灰尘的钢琴,搁在客厅里。
唐雪吹了吹凳子上的灰,坐了上去,京元帮她抬起钢琴板,下面的琴键是干净的。
她的坐姿很标准,手指放在琴键上拂动,很好听的琴声,音质很棒,敲动琴键的时候,有种心头一颤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