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肇基冲两个匠人伸伸手,那个枪匠人罗友才直接跪在了地上,夹具、子弹都是他弄的,刚才差点就出事,小命不保。
尤其是唐沐刚才拔刀的样子,差点就把他吓尿了。
“大掌柜,小的,小的也不知道会这样啊。。。。。。。。。”罗友才哭嚎起来。
李肇基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拉起来:“这事和你一点关系没有,这事也不是不能解决,里面的学问大着呢。”
罗友才擦了擦脸上的泪和鼻涕,说道:“是,是,小的知道大掌柜学问深,小的全听大掌柜的。”
“怎么会挂铅呢。”唐沐研究着那根枪管,还把手指塞进去,却是不理解。
李肇基愁苦满脸:“这挂铅的原因很多,我刚才说了铅太软会挂铅,但也和加工精度有关系,若是能有一纸厚的精度,就好很多。”
一般来说,作为底部扩张型的子弹,米涅弹的加工精度,也就是子弹与枪管之间的游隙控制在零点一三毫米为好,相对于滑膛枪,精度一下提高了十倍,因为滑膛枪的游隙在一点三毫米之下都是可以的。
当然,却也不用这么苛刻,再放宽松些,零点三五毫米也可以。
这也是李肇基给枪匠生产夹具时定的标准,因为这个时代不存在千分尺,游标卡尺也没有精确到毫米这个级别,李肇基只能给出一个宽泛的概念,那就是以纸厚度来衡量,他找了一种纸,摸着厚度与后世的A4纸差不多,就以此为标准,因为A4纸的厚度大约就在零点一毫米左右。
如果加工精度定为一张纸的厚度,对于枪匠来说就很难了。
唐沐说:“这枪倒是极准,加工膛线也不难,就是子弹钳难弄些,但若是批量生产,也可改进。大不了子弹规制一样,在枪管上下功夫。可挂铅怎么解决?”
李肇基对罗友才勾勾手:“来,我教你怎么解决。”
罗友才立刻蹲在了李肇基面前,从怀里拿出了小本本和一根羽笔,羽笔插一根装满墨水的竹管里,倒也方便。
“第一,你重新生产一根枪管,打磨的要仔细,刚才我装子弹的时候就感觉到,枪管内径是不一样,这导致拉出来的膛线深浅不一样。
所有的新式弹药都要刷油料,你看看什么油合适,制成纸壳定装的。
石墨和石蜡弄成球,弄好的子弹放进去,进行翻滚,就跟糖炒栗子一样,用这种球打磨子弹。
记着,你现在要解决的是技术问题,不是生产问题,所以不要吝惜投入,贵一点没关系,等技术上可行了,咱们再想法子降低成本。”李肇基说。
罗友才记下来后,李肇基说:“还有一种办法,就是不用纯铅弹,把铅和锡,混在一起,两份铅和一份锡的比例铸子弹。打磨、刷油都要一样。这样造出来的子弹足够硬,因此不会被挂铅,但有一样,因为硬,所以膛线更容易被磨平。
纯铅的子弹和铅锡子弹你都试试,看看能打多少发。
唉,用铅锡子弹最好解决挂铅,但我估计枪管得换成钢的。”
罗友才大叫出声:“啊,钢的,那要多贵啊。”
李肇基哈哈一笑,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老罗,这个脑袋里,全是学问,总有一天,老子要让钢比生铁还便宜,你信不信?”
罗友才重重点头:“信,小的一万个相信。”“还有你,孙师傅,这枪管镗制和膛线加工你也试着改进一下,现在枪管是平着进行镗制,你试一试,弄个垂直的,也就是竖着的。”李肇基用手比划着。
“哎呀,这容易,大掌柜。陶匠做模具的那玩意,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孙师傅信心满满。
李肇基点点头:“大体就是那个模样,你们去忙吧。”
水平镗床很容易受到重力因素,所以误差大,垂直镗床的误差就会小一些,但李肇基也说不准什么拥有,现在他是见佛就拜,就看哪个显灵了。
“大掌柜,这么弄下来,一杆枪不知道要耗费多少银两。”唐沐苦着脸说。
李肇基说:“理论上,一杆线膛枪花费的成本,是两支滑膛枪,一杆精品的线膛枪,需要一百五十个时辰才能完成制造,当然,那里面包括了雕花等一些装饰性,对效能没意义的工作。
可问题是,以我们现在的技术能力,连燧发枪都生产不出来。”
制约燧发枪最重要的技术就是燧发机中提供动力的簧片,这需要高品质的钢材,类似的钢材一般用于制造钟表这类精密仪器。
“不过,即便是线膛枪是现在火枪的五倍价格,我也会让商社的军队配备。唐沐,商社现在最缺少的就是人,我们不是大明朝廷,最不值钱的事人命。
而且我们的军队数量少,更需要精良的武器。”李肇基说道。
唐沐微微点头,他一直很清楚,大掌柜在军队武备上,从不吝啬,往往精益求精。也正是因为如此,商社军队才能在各个战场上,以少胜多。
“对了,最近有些什么消息吗?”李肇基问。
李肇基在这营里呆了三四日,没去澳门,唐沐负责传递消息,而唐沐说道:“淡水营已经到位了一半人,今晚就会宿营在这里。我的人进了广州城,四下潜伏下来,鸿宾楼和周围都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