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等他。
即便他们都告诉我瞻临已经不在了。
他总爱笑着看我,看我脸红,看我怄气,低头偷偷吻我眉骨。
他是京华人人望尘莫及的郎君,未及弱冠之年,身姿却挺拔如松,剑眉下一双璀璨如星的眼眸。一身墨色衣袍,将我此生的风景都比了下去。
记得那日他将我带到寺外,和我说出生那日,道士说他身上煞气重,因着父亲是大将军,手上鲜血太多,命格强大奇特又凶险。
所以他从小就信佛,腕上盘的是他娘在出生时求来的红绳。
他想替我也求一个,凑一对。
他是十里横街的好光景,多少小娘子想要探入他的梦。
可自我二人阴差阳错相遇,他眼里始终有我。
他阿娘见了我,总爱唤滢滢,他便也要叫我滢滢。他的友人,见我便喊“弟妹”“嫂嫂”,我徉怒时他就一把包住我才攥的拳,趁我不备牵到唇边一吻:“喻滢滢,你手这样小,还想打谁?”
我想挣脱,却从来挣不开他的手。
“唤嫂嫂便唤了,我快去提亲就是。”他笑。
他常带我逛铺子,问我喜欢哪个,要买了给我做聘礼,我不要,他便撒娇,说换我娶他。
谁能想到,在外玉树临风,作威作福的小霸王,竟坐在我的马车里对我撒娇。
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天气渐凉,怕是要入冬,他总把披风给我,好似那不是他自己的。
我问他,他总说自己身板硬,未来的大将军怎会怕这些。
身上他的披风将我裹住,那披风有些长,拖在地上,压住我的裙摆。
见我笑,他又凑近我,问是不是担心他不行。
我反映了好半晌,才意识到他在调戏我。
这个登徒子。
八字合完后的第二日,他便迫不及待来提亲。
十里长街都红火。
早已准备好的聘礼一箱箱抬进我院中,有一箱是他为我寻的奇珍玩意,有书画字帖,还有他为我铸的短剑。
他跪在我爹娘和爷爷面前,说要娶我为妻,否则此生不圆满。
爹爹故作严肃的问他:“你可知你是什么命?”
“知。”
我闻言看向他。
“所以我今日将这条红绳送来,我这辈子的命,都交在她手上。”
我眼中啜了泪,看他向我走来。
他那么虔诚,把那条有些旧了的红绳给我系上。
他含笑,说:
“来年九月,我就能娶你了。”
初雪从天而降,将我所有美梦冻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