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侯爷缠着睡不着,叶念惜干脆起来,“走,去冉竹园。”
沈奕欣然跟随前往,门口两个侍卫把守,见是皇后,自然开门请入。冉竹园不大,进门便是院子,一眼看到林泽天坐在轮椅上正削一支竹子,身上地上落了几片竹叶。他的神情专注,略带愁容。
叶念惜故意将脚步声加重,林泽天抬起头,那份愁容随即消失,换做了惯有的笑容,“皇后,大夫。”
“本宫是该叫你林泽天呢?还是熙宁?”叶念惜伸手摘去落在他发丝上的一片竹叶,这举止有些冒昧,可是叶念惜不觉得不妥,在她心里,这男子柔弱的像个女子,亦或者因为他是个断袖吧。
“我入林家前的名字叫熙宁,凤熙宁。还是叫我林泽天吧。”他没有丝毫隐瞒。
叶念惜对这态度很满意,“在做什么?”
林泽天将手中竹子截断,“这次软禁,时间短不了。又不能出去,所以做只笛子,无聊时解闷儿。大夫不是不喜欢见到我吗?怎么今日也来了?”
没有回答?
叶念惜转头看沈奕,发现他兀自愣在那里出神儿,捅了他一下,沈奕仿佛忽然被解开穴道似的,动了一下,“什么?”
叶念惜低声:“问你为何过来瞧他?”
沈奕恍然,“随便看看。”
小侯爷少有的答非所问,有失水准。
这家伙是没睡醒吗?
叶念惜狠狠掐了他一下,沈奕咧咧嘴巴,“念惜,你不觉得凤熙宁这名字挺有意思的?”
“有什么意思?”叶念惜不解,不就是个名字吗?“哎,沈奕,你与他早就认识,应该知道这名字吧?”
沈奕挠头,“当时他说他没有名字,我就叫他无名,不过凤熙宁这名字,我觉得挺好听的。”
一旁林泽天抬头笑道:“难道你只觉得这名字好听?不觉得叫这名字的人好吗?”
又来了!
沈奕没好气,伸手按在了他的轮椅上,居高临下整个身子压下来,鼻尖对鼻尖,眼睛对眼睛,一字一字道:“凤熙宁,告诉你,就算你是个女子,小爷也不会喜欢。”
“为什么?”林泽天轻声问,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沈奕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
“因为小爷不喜欢残废!”沈奕直起了身子,冷冷瞪着林泽天,希望他就此死了心。
这句话让林泽天很受伤,他那惯有的笑容再也无法维持,瞬间脸如死灰,泪水盈眶,手中竹子滑落地上。
将轮椅转了过去,背对着两人,“沈奕,你没良心!”
能听出来他强忍着悲伤,叶念惜怪沈奕说话太伤人,哪个身体有缺陷之人愿意被人当面说为残废?
“那个,林公子,其实沈奕他并非此意,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我怎会生他的气?我只恨自己的这双腿……”他的声音哽咽起来。
叶念惜知道这是他的痛,“公子的腿是怎么弄伤的?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而已。”轩辕谂医术高明,说不准能治好。
林泽天转过了身,脸上已经恢复
平静,“皇后与大夫来我这里,不会只是闲聊吧?”
叶念惜这才想起来正事儿,将萧君武的意思透露出来,“只要交出林曼婷,皇上就会放了你。”
“我若是想离开,有的是办法,区区皇宫根本困不住我。”此时他依然温和平静,让人无端的相信这是个事实,而非他夸大其词,自负高傲。
林泽天不肯向萧君武妥协,叶念惜无奈,只好将此事先拖着。隔三差五来林泽天这里坐一会儿,知道萧君武对他苛刻,每日粗茶淡饭。所以每次都会带个食盒来,林泽天对此很是领情,对待叶念惜的态度一直温和有礼。
沈奕对此十分怀疑,“念惜,你不会真的看上他了吧?轩辕谂那里怎么交代?”
“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再说了,我对他好也是为了替你报恩啊。”其实叶念惜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对林泽天莫名有好感。
“奉劝你,对他不要太好。宫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沈奕提醒。
叶念惜不以为意,却不知道沈奕说的是事实,自己已经被那些觊觎皇后之位的嫔妃盯上了。
一直到十天之后,萧君武没有抓到林曼婷,来到了皇后寝宫,问起叶念惜是否从林泽天的口中得知什么消息。
叶念惜自然一无所知,生怕萧君武为难林泽天,劝解他:“此事不宜心急,臣妾多去与他说说话,说不定哪天他嘴巴一松,能套出来。”
“似乎皇后对这个林泽天很好。”萧君武忽然挑眉,声音清寒若水,站在了叶念惜的身后望着铜镜里的她。
叶念惜自顾往脸颊上摸着药膏,看到铜镜里咄咄逼人的一双眼睛,停下了手,“不对他好,怎么能套出来话呢?皇上若是不高兴,从此我不去冉竹园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