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离渡口并不远,此处的河道宽了三四倍,可容大船,且可直达泰山,中途不必再转船只。
沈言酌站在甲板上,看着运河中浪花滔滔,脑海中不由自主回想起苏宁安问自己的话:将她安置在私宅可是怕扰了玉才人的胎?
事实的确如此,他也没必要隐瞒。
即便她心生不愿,又能如何?总归是逃不出他的掌心,不想受也只能受了。
他也实在没必要迁就她。
他是天下共主、九五之尊,整个天下尽在他手,何况一个女人?
掩在袖下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安安被欺负那么些年,母亲和弟弟又被害死,即便想要报仇也在情理之中不是?”
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在问着谁。
安礼心头一跳,莫名的看向主子,陛下这是在对他说话吗?
可又见皇上目光悠远,一时间拿不准该不该接话。
直到接到皇帝眼角的余光,这才急忙道:“为人子女,若看着母亲、手足枉死却无所作为,免不得让人寒了心。”
沈言酌点了点头,“是啊,安安又何错之有呢?若非那母女俩做下这等事,安安或许已经许了好人家,又或许早已是朕的宠妃,也不用受生死离别之苦。”
说着挥了挥手,“让朕一个人好好想想。”
其实玉才人用了心思进宫倒也没什么,选秀时谁又不用心思呢?
以前他只做无视就好,可现在却忍不住不计较!
既知道了苏玉心耍了手段,弄虚作假,日后冷着也就是了,但她好歹伺候自己一场,多少有着情分在,又怀着孩子,他也没必要断了她的路。
不过同样没必要因着这点子情分护着她。
不立刻带苏宁安进宫,除了担心玉才人肚里的孩子,实在是因为他没想好该如何对待安安和玉才人,但如今······
“皇上。”船上的风大,苏宁安穿着件淡紫色的披风,上面以深紫色的线绣着一团团绒花,发间的步摇随着她的脚步一晃一晃的,金色的阳光恰好拢在苏宁安身上,让她整个人好像发着光一般。
沈言酌转身看着她,眼前忽然一阵恍惚,不知怎的,却看见宅邸里尽是素白,安安身着藕粉色长裙,躺在棺椁中像是睡着了一般。
心好似被一只大铁钩勾着,不断的用力牵扯,每一次都带出了血肉,再继续勾住,叫他疼痛难忍。
沈言酌身子晃了晃,却见自己将一支通体晶莹的水晶簪子戴入她的发间,而他的安安仍紧闭着双眼,不肯泄出丝毫气息。
沈言酌忍不住闷笑出声,却莫名的带着悲凉。苏宁安明明就好好的在他身边,怎会·····
眼前一晃,忽然就恢复了正常。
沈言酌看着苏宁安被河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唇角却带着剔透的笑意,像极了方才一瞬间的那只晶莹的水晶簪子。
“皇上。”还来不及行礼,便被沈言酌长臂一揽,紧紧的抱在怀中。虽能感到他心中激动,却不知缘由,只好任由他抱着。
“一开始朕确实为着玉才人肚子里的孩子,可这想法早就变了。朕早已经为安安选好了宫殿,待咱们自泰山回去,便正式将带你进宫。”
稍稍偏着头,沈言酌对上苏宁安惊喜且疑惑的眼神,不自觉的又将手臂收紧了些。
“朕当日选玉才人入宫,也不过是顾禹安发现了你的画像,只是苏家隐瞒了你,只道玉才人便是画中人。”
其实她能想到,韩氏又怎会任由她被皇上找到?到时母亲必受看重,她苦心经营多年岂不是尽化尘埃?
苏宁安揽着沈言酌的颈子,任由他勾紧了自己的腰肢,仰起头回应着他的吻。
沈言酌的吻比往日急切许多,还霸道的不给她任何喘息的空间。
苏宁安脚下一软,只能颇为狼狈的勾着他的颈子,半挂在沈言酌身上。
面上灼人的热烫被甲板上的风一吹,瞬间让苏宁安舒服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