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温自言自语嗫嚅一阵,忽而想到了什么,“上仙,咱们走了多久了?”
“这村子不小,摸约一圈就得走小半个时辰,这么多圈走下来嗯?”向琅也察觉到了什么,仰头望了眼黑黝黝的天际。
“咱们夜半子时上的岛,就往步子走快了算,半个时辰两圈,这十多趟走下来,早也该天亮了吧?月来岛是只有晚上,没有白天么?”江如温掰着手指,望着向琅满面疑惑。
“有的。千年前来的时候,这里也是正常的昼夜交替。”
自己悄无声息跑回来的簪子、走不尽的荒村、永远的黑夜、没沾上青苔的裙摆、消失的脚印这里的一切仿佛就像是会,定时刷新?
“我知道了!”向琅仿佛忽而想通了,沉静的面容难得浮现出一丝激动,蹭一下站了起来,“走,我们去最接近村尾的地方。”
江如温仰头愣愣地看着他,“上仙,你知道了什么?”
“我们可能确实是在同一段路上来回走。”
“可是这么说的话,先前的那些事情,我的簪子还有脚印,该怎么解释?”
“我们先往出口走。”向琅朝她伸出手,“如果没猜错的话,不到半个时辰咱们就能出去。”
江如温抓住他,硬挺着酸软的双腿站起身,“何故这样说?”
“我们的确在同一段路上走,正如你适才所说,若非在同一个地段绕圈,这么多路我们早就走到海里去了。但困住我们的并非是眼前的这段路,而是从进入荒村至走到出口中间的这段时间。
你瞧这天上,自打我们走完第一圈往后,是不是越发地黑了?那是因为它需要将月亮蒙蔽,若让我们瞧见走了这么久月亮丝毫未曾挪动一下,很容易就猜到了我们是被困在时间里。
还有自己跑回来的簪子,走了那么多圈却只有两串的脚印,没有青苔的裙摆,那株没有被压弯的野草,像不像这个荒村在自己刷新?
不断地回到我们第一次来时的所见,不断地抹去我们曾经来过的痕迹,是因为每一回我们绕的每一圈,确确实实都是第一圈,原因在于它在不断地在回到我们一开始进入荒村的那一刻。”
江如温眼前一亮,确实,不论是用他们被困在同一个荒村里来回走来解释,还是用他们已经走过十多个荒村来解释,都有几个现象是无法不合理的。
若是前一种情况,地上消失的脚印就成了悖论,自己跑回来的簪子成了灵异事件,还有不沾青苔的裙子差点让江如温神经错乱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在那片石阶上坐下过。
若是后一种情况,那他们倒回去的那一圈看见的那片没有一丝痕迹的石阶,和没有尽头的月来岛也算一个悖论。
唯有用时间来解释,一切都仿佛合理了起来。
脚印消失,簪子自己跑回来一切都是因为他们不断地在回到最开始的那一刻。簪子当然会回来,江如温进入荒村时便带着它,脚印也当然得消失,因为他们每一圈都是“第一次”来。
“上仙,那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它既然是以时间为循环,就不可能是封闭的。因为我们没道理凭空出现,它总归会回到我们最开始踏入荒村的那一刻,所以若以每一圈半个时辰来计算,每半个时辰它必然会回到一次正常模样,出现一次出口。可能只有一刹那,我们需要时刻盯着。”
抓住答案后,两人的步子都轻快起来,很快来到村尾处静等。天色照旧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向琅抬头盯紧两人头顶上那层若有若无的薄膜。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许是太久未有休息的缘故,这样站着静等让两人的眼皮都撑不住沉重起来。
就在江如温站得眼前发黑,快要感受不到肢体的存在时,向琅忽而拽着她跑了起来。
仅仅是一瞬间,漆黑的荒村骤然被日光铺满,眼前忽如其来的刺目也抵不过心中狂喜。
他们出来了。
回头再望向那片困了他们将近七八个时辰的荒村,如今已被昼光斥满,暴露在一片亮堂之中,再没了昨夜的荒唐可怖。
“快到了。”向琅面上的笑意比平时更加温润明朗,有什么能比死里逃生来得更让人庆幸?
江如温也笑得极明媚,一扫先前体力不支的疲惫,仿佛迎来了新生。
两人循着灵力七弯八绕拐到了村后的一处石洞前。
“想不到蕴藏千年的上古仙剑竟是被我们先找到。”
是郑希的声音。
想也不要想便知道景衍华这个冤种也在,“这把剑名叫红罪,据说里面封印着嫁衣少女的亡灵,以鲜血祭亡灵,一滴指尖血即可结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