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流木没有回答,他盯着明珠出神。
李团结啧了一声:“你若不安心,就扔了它。”
齐流木惊讶道:“就这么扔了?”
“那疯婆子所说因果纠缠,一环扣一环,若是扔了明珠,这一段因果变了,就不会发生她之后看到的事情。”
见齐流木还在犹豫,他忽然一笑:“你不是舍不得吧?”
齐流木摇头:“只是它实在珍贵。”
李团结挑眉道:“都说金鸾的颌下明珠有回天之力,不过,你是想要长生不老,还是不死之身?是想要滔天运势,还是富可敌国?是想要学富五车,还是如花美眷?”
齐流木摇头。
李团结道:“自然如此,你有我就够了。这些哪一样我不能做到?花里胡哨的东西,扔了也罢。”
齐流木看看他,又看看明珠,走了几步,站在悬崖峭壁边。
微风拂面,他手一扬,只见蓝天下一道流光闪过,扑通一声,明珠掉进了湖中。
为世人所觊觎的宝物,就这样被他轻易的扔掉了,回到了它本该在的地方。
画面再次扭曲,祁景看着看着,头越来越重,耳边好像又有谁在说话,但这次他已经不想再看了。
……梦一个接一个做,为什么他还不醒?
他不应该在六十年前的回忆里,他应该在江家祠堂,在堆满了祭品的化胎上,在烟雾缭绕的池底,在活死人堆里,他要去找江隐……
为什么还不醒?
为什么还不醒?
越是急,就越是出不来。无数记忆纷纷杂杂,祁景感到了一种深刻的疲惫,好像饱经沧桑的老人,好像一个人经历了几辈子的悲欢离合。
祁景心想,他不仅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帅气,还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经历。
但是,一切忽然开始上升,有什么托着他浮出了水面。
灌入口鼻的水,烟味浓重的,冰冷的空气,还有环在腰间的手臂,让人有了实在的感觉。
祁景呼出一口气来,他妈的,可算醒了。
这种连环梦,还是等他死了之后再慢慢做吧,现在还有正事……
但那种困倦感仍然在,身体不受控制,手脚重如铅块。祁景用力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月色下,江隐的眼角眉梢都湿漉漉的,好像真沾染了水汽一般。
可他从未见过他这种神情,称得上面无人色。
江隐将他放上岸,自己的下半身还浸在雾中。他用力抓着祁景的衣襟,五指惨白,手背上透出可怖的青筋。
祁景的心都要被他抓的揪起来了,艰难的发出声音:“江……”